“殷格,你昨晚——”哈拉特张大嘴巴,震惊地瞪着满脸尴尬的殷格。
“闭上你的大嘴巴!”殷格朝哈拉特吼道。
哈拉特看看恼羞成怒的殷格,又看看青春洋溢、娇羞动人的她,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看好戏的诡笑。
“你可以出去了。”殷格转身坐回书桌前,看也不看她一眼。
失忆抿抿唇,低头看看手中的画,鼓足勇气走向前去。
“我叫你滚!”殷格以眼角余光瞄见她走近,忍不住转过头来朝她大吼。
上帝,救救他吧,他的心全被她弄乱了。
“殷格,你太过分了!”哈拉特替她打抱不平。
眼见这么个娇美柔弱的女孩受到粗暴的待遇,任何男人都会心痛,何况是一向怜香惜玉的哈拉特。
“没你的事!”殷格冷眼瞪了哈拉特一眼。
“你——”哈拉特抡起拳头,忍不住想修理殷格。
“先生,没关系,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失忆温柔地进哈拉特说道。
“我叫作哈拉特。”哈拉特连忙介绍自己的名字。
“噢,原来你就是哈拉特,桑雅经常提到你。”失忆朝哈拉特微微一笑。
“我经常来冰原,和桑雅一家人都很熟。”她的微笑娇如五月初绽的玫瑰,哈拉特的心都要融化了。
“桑雅说你又高又俊,果然如此。”
“桑雅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见他们俩有说有笑,殷格心里极不是滋味,他又气又妒,恨不得马上把哈拉特丢到窗外去。
“安吉莉亚,你给我过来!”殷格朝她吼道。
“我不是安吉莉亚。”她嘟嘟红唇,委屈地走向他。
“你这么爱勾引男人,不是安吉莉亚是谁?”殷格面露鄙夷之色。“你果然淫荡,见一个就勾引一个。”
失忆噘着红唇,楚楚可怜地凝着他。
她不想辩解,她知道她愈辩,他就愈生气、愈想羞辱她。
见她不接口,殷格不好继续在同一个问题上打转,便转而挑剔其他方面。
“还有,请你为我们亚纳逊家留点颜面好吗?”
“我做了什么事?”失忆委屈地问。
“你做了什么?哼,果然是个无情无义的婊子。”
“我……”她忍住眸中的泪水,欲语还休。
算了,倘若他这么骂她,心里会舒服些,就让他骂吧。
“费加才去世不到三个月,你是他的遗孀,请你稍微表示一点敬意,不要成天笑嘻嘻的,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告你迫不及待想分遗产似的,真教人受不了。”
失忆依旧抿紧唇不回答。
“好了,没事你可以滚了。”殷格厌恶地挥挥手。
“殷格,你太过分了!”哈拉特狠狠地槌桌面几记。“她根本记不得自己做过的事!”
“记不得就能一笔勾销吗?”殷格也槌桌面一记,怒气冲天地站起来。
两个年纪相仿、外形不相上下的男人隔着桌面对峙,战火一触即发。“费加不是你的弟弟,你当然可以置身事外,轻易地原谅她,好博得仁慈、宽容、和善的虚名!”
“可恶,你明明知道我把费加当成自己的弟弟——”哈拉特气得脸都绿了。“我当然恨安吉莉亚,我对她的恨并不亚于你,当我知道她谋杀了费加时,我还想亲自飞到美国制裁她!是谁阻止了我?是你,你说要好好修理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和你同样恨她,因此毫不犹豫地举双手赞成你的计划。”
“但是,你一看到她头就昏了。”殷格毫不客气地骂道。
槌了桌面一记后,他又续道:“你爱费加没错,然而你毕竟不是他的亲兄弟,因此你无法体会我的痛苦。当费加任性行事时,你可以超然地面对,理性的用一大堆道理开导他,我却必须用强硬的手段来制止他,避免他铸下更多的错误。因此,在他心里我是个苛刻无情的人,而你,总成了可亲可近的大善人。”他心肺俱痛地大吼。
“是你太专制了!你不该要费加遵照你的意愿来过活,他有他的想法——”
“他是依照他的想法来过活了,结果呢?只有两年,他就遭人谋算,客死异乡。”殷格的眉连成一线,他转而望向早已满脸泪痕的失忆,蓝眸扬起火红的怒火。“你这个杀人魔鬼,我非把你碎尸万段不可——”他转身就要捉她。
“安吉莉亚,快走!”哈拉特冲到殷格和她之间,挡住失去控制的殷格。
而失忆非但不逃,还朝他们靠了过去。
“殷格,我真的不是她……”见殷格一脸狂乱,她的心好痛、好不舍,她好想抱着他,好好安慰他。
“你疯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哈拉特着急地大叫。“快走!”
难道连她也疯了?!
失忆望望一脸紧张的哈拉特,又望望杀气腾腾的殷格,她犹豫了半晌,咬咬唇,把手里的画纸塞到殷格手中,然后掩着脸哭着跑出书房。
“你对付一个什么都记不得的女人,有什么意义?”哈拉特放开紧钳住殷格的手。
殷格颓然坐回椅子中,塞在双臂中的画纸散开来,零落地散了一地。
哈拉特好奇地低下头——
“上帝,殷格,这些全是你的画像。”哈拉特捡起其中一张,认真地看了又看。“安吉莉亚会画画?奇怪,引恩的报告中没提到她上过艺术课程啊。更奇怪的是,她的素描功力可不是普通画家所能达到的,看她运笔的技巧,倘若没有十年的练习,根本达不到这种境界。”他啧啧称奇。
“也许别人的魂附到她身上去了。”殷格用双手蒙住脸,不想多说。
哈拉特抬眼看看窗外,绑着两只发辫的她正站在外面,远远地望着书房。
“我出去一下。”哈拉特拿着画纸跑出去。
殷格依旧把脸埋在掌心中。
“安吉莉亚。”哈拉特走到她身旁。
“刚才谢谢你。”失忆仰起脸看向他,轻声道谢。
“别怪他,费加不但是他唯一的兄弟,还是他身兼父母双职、辛苦拉把长大的,失去费加,他当然无法接受。”哈拉特叹了口气。
“殷格是孤儿?”失忆的心又痛了一下。
“嗯,他的父母很早便出船难死了,当时殷格只有十六岁,费加也才八岁而已。由于亚纳逊家族产业庞大,不少亲戚和有心人士见他们两兄弟年幼可欺,意图染指亚纳逊家的财产。
为了捍卫家园和产业,殷格一边念书一边整顿亚纳逊企业,同时又肩负起教育幼弟的责任,日子过得相当艰苦。你知道,艰辛恶劣的环境最能磨练一个人的心性,再加上殷格天生剽悍,永不服输;因此,他变成一个谁都打不倒的强者。不过,费加的个性就完全不同了……”
哈拉特停顿下来,费加已死,再议论他也没有用。
“费加是个怎么样的人?”失忆忍不住问道,“你们都说他是我的丈夫,可是我对他一无所知,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费加嘛……”哈拉特沉吟道。“该怎么形容他呢?唉——你看殷格有多强,费加就有多弱。”
“弱?他常生病吗?”
“不,不是身体方面,是意志力太薄弱。”哈拉特摇首叹气。“费加天性十分善良,他对人丝毫没有戒心,很容易受有心人利用。”
“果然和殷格有天壤之别。”失忆惊叹。
“而且,费加从小就生活在富裕的环境里,因此养成贪好享乐、挥金如土的习性,说明白点,费加就像个只会追逐声色享受的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其他的一概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