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从我的额角渗了出来--我就知道他出现不会简单!
“您凭什么这么说?你难道一直盯着我吗?”
“是的。”他突然凑近我的脸,“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我一直在看你,除了刚开始的那会儿我看了看表演之外,我一直在看你,一直!我看见你不时地掏出怀表,看见你把手放在扶手上握成拳头,看见你回头望包厢!”
“……”
他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再带有笑意了,我觉得他的眼神隐藏着一种类似于火焰的东西,但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自觉地向后靠,转过脸推开他:“……那又怎么样?这只能证明我当时在现场,我是在为这次演出担心,担心您的上级会不会满意--”
“得了吧!”他粗暴地打断了我,“你认为这些见鬼的解释会对我有用?”
室内突然很安静,我想他或许认为我很幼稚!
我又抽出一根香烟:“那好吧,少校先生,请您把我带走,以谋杀德国军官的罪名起诉我。”
他没动,只是在看见我划燃火柴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别拿话激我,你知道我现在没有证据;再说,不过就是死了头脑满肠肥的猪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最后一句话让我瞪大了眼睛;这个人对他的上级没有任何敬意吗?他该知道这种事情的严重性,况且负责保卫的人好象是他呀!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他轻佻地翘起了嘴唇,“那个家伙不过是来巴黎晃荡一下,显示自己的尊贵罢了,一个自大而且无能的傻子,死了也好!”
“如果这些话传到盖世太保耳朵里会怎么样呢,少校?”我记得他们好象都是热血份子。
金发的纳粹哼了一声,用手指弹了弹衣服上的“S·S”标志(党卫队的简称):“‘党卫队员,你的荣誉是忠诚。’”
又是那种玩世不恭的口气,仿佛是嘲弄身边的一切。我为他的大胆倒吸了一口气。
“整个德国都疯了,我还保留了一点清醒!”他无视我的震惊,“伯爵大人,您也知道,现在有多少个小丑在那个男人的手下狂妄地叫嚣,如今少了一个不是挺好的吗?”
我注视着他,好象明白了他意思。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感觉,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侵略者,没有像大多数纳粹一样对他们的元首抱有狂热的崇拜,他好象把正在做的事当成一种游戏,一边玩,一边嘲弄着自己和参与游戏的人。他对于命运的态度,再一次没有掩饰地呈现在我面前。
“要装清白也别穿着这身衣服跟我说!”他手上还沾着索莱尔教授,阿尔芒和玛瑞莎的血!
“不,您应该明白。当所有的人都在身上涂满油彩狂呼乱叫的时候,我还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坐在那儿就会让自己变得很危险;何况有机会放纵一下也不错啊。”
他笑嘻嘻的样子真是分外诡异。我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哦,伯爵大人,我们的对话已经跑题了。”他走到我耳边,轻轻地说到,“反正刚才的话也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就把它当成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了。”
他暖暖的气息擦过我的皮肤,一种痒痒的感觉让我觉得浑身僵硬。在这一瞬间,我敏锐地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仿佛有些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