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楼拧起眉,没有时间再跟她纠缠。「妳若不答应也无妨,我马上带素素去住客栈。」
「你敢!殷若楼,不管如何,你仍是我的夫君,你三更半夜带着别的女子出门住客栈,到底将我置于何地?」她气他为了杜素素居然肯对她低头,他还能为那个女人做到何种地步?
「说完了吗?我要走了。」
「好,如果你有自信能守得住她,就让她住在这里吧。」她一脸冰寒的道。
「谢谢。」
谢谢?为了让心爱的女子住进来,他跟她道谢?那她呢?她为何有让出一片江山的感觉?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苦涩的道:「你不用谢我,你应该知道我为的是谁。如果你和她住客栈的事情传到皇宫里,皇上不会说什么,太后深知我的性子是不肯与别人共事一夫的,她必不会跟你善罢甘休,到时我再出面,打的是我自己的脸。」
「我不会让妳为难,我知道我的身分是驸马。」殷若楼苦笑。
「驸马?」骆回风回以一个苦涩的笑容,「那公主是谁呢?我吗?我真的是公主吗?」
「回风……」他可以想象她这个公主当得有多辛苦,民间的女子坐上了公主的宝座,可不是人人都能信服的,其中的苦楚心酸他不了解,但可以体会。
她惊喜的笑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叫我的名字。」
「是吗?」他愣了一下,不明白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就是顺口说出来。
「嗯,是这么多日子来,我们成亲以来的第一次……你会不会跟她走?」
走?她在担心他会走吗?是不是皇宫那边会有什么困难?
「倘若我走了,皇上跟太后会怎么对妳?」
「你该担心的是我怎么对你,而不是他们。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回风,妳应该知道……」他叹了一口长气,想重申他爱的只有杜素素。
「别说,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骆回风轻捂住他的嘴巴,「你能不能多叫我几声回风?」
淡淡的,似梅花般的香味从她冷冰冰的手上传到他的鼻子里,他日不转晴的望着她,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悲伤,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要的,他给不起,因为他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杜素素。
他移开她的手,微笑地叫着她的名字:「回风、回风、回风……」
为何越叫她的名字,他的心里越是难受,甚至有些空荡荡的。
「楼哥,你在哪里?」杜素素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殷若楼心神一震,发觉自己还握着她的手,连忙放开。「素素在叫我了。」
骆回风眼底闪过一抹怨恨,「今夜你要留在这里吧?」
「嗯。」
「明天呢?扇子铺也不用开了吗?」她忍耐的问。
「嗯。」
她点点头,「那个马三呢……算了,既然是你的事情,我还是为你找,你当知道我从来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你是很少的例外之一。」
「我明白。」他微笑,现在他只有依靠她了。
虽然害怕总有一天会还她不起,但是他除了任由事情发展,别无选择。
命运总是随着自己的脚步走,不会顾及任何人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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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殷若楼一大早就把信纸卷成细条状,装进一个小筒里,缠在信鸽的爪子上,然后把牠放飞天空。
「你在做什么?」
他一回头,看见骆回风正站在他身后,瞇着眼睛看着那远去的鸽子。
她的脸色苍白,眼下黑黑的一圈,显得精神不济,可见昨夜里睡不安稳。
「练过刀了?」他没有看见她提着大刀,可是现在应该是她练功的时间。
她摇头,望着他的脸,目光漠然。「你有黑眼圈,昨夜没睡好吗?」
「这应该是我问妳的吧?」他疟近她,「妳的黑眼圈比我的大。」
他的本意是想引她笑,因为她听了他的笑话总是笑得很开心,可是这次她的反应却有些漠然。
「我没有要照顾的未婚妻。」
「回风,我……」
「你刚才是给你师父和师娘发信吗?」她根本不听他说完。
他顺势转了话题,「他们已经闭关半年了,现在是我大师兄许横苍在当家,我通知他尽快带着师弟赶来。」
「为何?」
「由于师娘在怀素素的那段时间被仇家骚扰动了胎气,所以素素生下来后就一直靠内力保命,以前是师父和师娘在治疗她,等我们几个长大后,就落到了我的头上。」
「所以你的武功才会时有时无?」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治疗方法?
「那是江湖神医的一种治疗方法,亦是一种绝高的武功修炼方法,类似嫁衣神功,不同的是对我没有损害,对素素,不仅能为她治病,而且随着治疗的时间,她的康复之日,就是她绝世武功练成之际。」
「为何这个重任落到你的身上?你们不是有三个弟子?」
「因为他。」提起那个人,他就很愤慨。
骆回风一下就知道他指的是铁棘将军,「跟他有关系?」
殷若楼原本不想说,可是又觉得告诉她无妨,那种矛盾的心情又出现了。
「简单的说,他……就是铁棘将军,曾经征战边疆两年,回来后恰好他的夫人,就是我的娘亲的同乡来京城做生意,求娘亲多行关照,他就怀疑我娘和人家有染,连带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要来个滴血验亲。娘生他的气,不愿受此等侮辱,就连夜带我想回娘家,可是反而让他认定是畏罪潜逃,他在半路截杀我们,我亲耳听见他说杀无赦。」那个被嫉妒蒙蔽的人丧失了天良。
他俊朗的脸孔被不堪的往事扭曲,「结果,娘死了,我也只剩下一口气,被路过的师娘救了。」
「铁棘将军本来就是多疑的人。」她在朝中久了,自然知道每个人的性情,可是对自己的妻儿也如此,未免过分了点。
「我十八岁那年,学成武功,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为了赌一口气,我找上他,进行晚了十几年的滴血验亲,我要让他后悔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结果,他知道错误的同时,还在怀疑娘的不贞。他那时已经有七个儿子,会想认我是因为那七个儿子都没有出息,他只是想让我考武状元,为他光宗耀祖罢了。于是我继承了师父为素素治疗的工作,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看来,我是自废武功,只是个废人。」
「你这么做是想要让他尝尝后悔的滋味?」
「顺便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例如去闹市卖扇子什么的。」他伸了个懒腰,把话说出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困难,反而很轻松,而且骆回风好像总是能猜到他的心思,沟通并不费劲。
想起来,以前禁不住杜素素的纠缠,勉强告诉她自己的往事,她只听了一半就吓得脸色苍白,捂着耳朵不愿听那个血腥的可怕故事,并一直心悸不已,她生性单纯,根本无法接受任何黑暗的事,所以他反过来安慰了她许久。
他说的卖扇子的话语终于引出了骆回风的笑容,「你如果真的去做低下的商贾,铁棘将军说不定会清理门户。」
「说不准喔!」他也笑了。
「他现在来找你,不是想藉你的驸马之名做什么事情吧?」
「往上攀爬?」
「不是。」骆回风摇头,她在朝中并不管具体的事务,更何况人人对她的畏惧多于尊敬,敢跟她相处的官员几乎没有。那么殷若楼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