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啊。”他当然觉得痛,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在乎,甚至还觉得痛得是时候,最起码转移了他一些不开心的感觉。
“会痛怎么不说?”柯逸翔紧张也担心,王以谨真的非常不对劲。
“没有必要。”王以谨抽回自己的脚就要往被里钻。
柯逸翔不依他,将被子往床角扔,硬是拖住他。
“以谨少爷,别跟我闹别扭,有什么不高兴跟我说好吗?你要是不喜欢我服侍你,你可以跟老爷说,老爷会找其它人服侍你,别这样折腾自己。”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想走就走好了,我不在乎了!”王以谨倔强的说着反话,声调里却已带着鼻音。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哪里也不去,我愿意一直留在你身边服侍你。”他很愿意陪在王以谨身边,就怕他不能。
“不是安慰我吗?”
“不是安慰你,我真的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王以谨终于漾出开心的笑靥。
柯逸翔唇边泛出的却是苦笑,他不认为他们所说的喜欢在意义上是相同的。
“那现在可以好好让我看你的伤了吧?”柯逸翔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王以谨的自虐是在折磨他,他知道王以谨不会懂,他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他爱着他的这个秘密他会一辈子藏在心底。
“轻一点喔,好痛!”王以谨乖顺的抬起脚架放在柯逸翔膝上。
“以后别再不穿鞋到处跑。”柯逸翔小心的将木刺拔出,他很不希望再弄疼王以谨,但却无法避免。
“嗯。”王以谨眼眶里含着泪点头应声,他也不要了,太痛了,他不想再尝一次这种滋味。
“我去拿药很快回来。”
“逸翔,没关系啦,你陪我就好。”王以谨连忙拉住想起身的柯逸翔,他一出去一定又会被别人拉走,那他就要等好久!
“可是……”
“不太痛了,不擦药没关系。”
“好吧,要是还会疼一定要告诉我,”柯逸翔有点不放心,伤口不大却有些深,那根木刺是笔直插进脚跟处,难为王以谨能忍这么久。
“嗯。”
“小少爷……”
“逸翔,你可不可以别再叫我少爷?叫我以谨好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好吗?”
“这……”柯逸翔很犹豫,他不该逾越那道界线,要是养成习惯,在人前难保不会出错。
“当年我给你那只耳饰是希望你当我的朋友,我现在明白了,你那时候说暂时帮我保管,意思就是你不愿意当我的朋友。”王以谨的神色间尽是失落,柯逸翔连当他的朋友都不愿意了,他还能期望什么呢?
“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主仆有主仆该有的分际,我不该逾越。”如果能够他当然愿意,但现实就是现实,他们的身分上有差距,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
“我的要求很过分吗?我只是要求你私下喊我的名字,把我当成朋友,我从来没有当你是仆人,我一直好喜欢你,你陪我的时候我都好开心,可是……”
王以谨哀怨的看着柯逸翔,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守着别人订下的规矩?偏偏柯逸翔的脑筋比别人死,又比任何人都遵守那些规范跟教条,他把关系划分得太清楚,他不会喜欢上他的,只有他在喜欢他。
“小少爷,对不起。”柯逸翔从来不希望王以谨难过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却让他为难。
“算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不该勉强你。”王以谨转过身背对着柯逸翔躺卧在床上,他已经十四岁了,不该再不懂事。
柯逸翔默默的拉过床被替王以谨盖上,他没有办法遵从王以谨的希望,因为他没有办法预测将来会有什么变化,更不知道未来的少奶奶对他会有什么想法。
再怎么样他都只是个下人,王以谨对他另眼看待、当他是朋友也改变不了现实,不是每个人都像王以谨一样,至少大少奶奶就很看不起他们这些下人。
“逸翔,如果……算了,没事了。”王以谨打消询问的念头,只觉得自己太天真,要是他不是个少爷,柯逸翔根本不会留在他身旁。
他要是个小姐就能跟他私奔了,但是那是他自己这么想,就算他真是个小姐,柯逸翔也不会带他走,柯逸翔只知道要守礼教规范,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事物能重要过那些规矩。
“小少爷,我后天要去扫墓,跟往年一样我一大早就会出门,接近傍晚才会回来……”他不确定王以谨想问他什么,也许跟他在烦恼的事情有关,看样子他还是不打算跟他说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像去年那样哭闹了。”王以谨打断柯逸翔未完的话,去年柯逸翔没有告诉他他要出去,虽然其它人都告诉他柯逸翔只是去扫墓,他也知道他每年都会去扫墓,可是他就是很怕他不回来了。
“那我待会儿帮你准备午饭过来。”
“逸翔,你会回来吧?你会继续待在我身边吗?”他越来越担心柯逸翔会离去,他知道柯逸翔跟家中那些卖身的奴仆不同,他是自由之身,他不想待就能走,万一他厌倦了陪他这个缠人的小少爷,他只要说一声就能离他而去了。
“会的,我会待在你身边服侍你。”他会待到王以谨不需要他、不要他在他身边为止,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希望自己能一直看着他、陪着他。
“那就好。”王以谨稍稍安下心,轻合上眼,他希望日子可以这么持续下去不改变。
第二章
王以谨无聊的坐在花园的水池边发呆,今天柯逸翔去扫墓,爹怕他闹,也不强迫他读书写字,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无聊得发慌。
“以谨!”
“姊姊?你怎么回来了?姊夫呢?”王以谨讶异的抬眼望向出嫁多年的王筱君,她要回来通常都会先通知,今天怎么突然回来?
“你姊夫有事要到附近才顺便带我回娘家,晚一点他会来接我。”
王筱君一脸幸福甜蜜的笑意,让王以谨好羡慕。
“当初你还哭着不肯嫁呢,现在如胶似漆,想分开你们都很难。”他也好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喜欢自己,可是好难,他喜欢上的是柯逸翔,他们的性别相同,又是主从关系,柯逸翔不会接受他的。
“此一时彼一时嘛,女孩家要出嫁总会害怕婆家待自己不好,嫁过去之后公婆跟夫婿都疼我,我当然就开心啊。”
“开心就好。”他是替姊姊高兴却也郁闷起来,那是他奢求不到的,他再喜欢柯逸翔他们都没办法在一起,除非柯逸翔能不在乎那些规矩,愿意喜欢他。
“不用羡慕,过两年爹也会帮你物色个合适的对象,到时你可别再任性了,要对人家好一点。”王筱君笑了起来,以谨要再任性下去,爹也会很伤脑筋的。
“那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他不想跟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过一辈子,他喜欢的是柯逸翔,他没办法再去喜欢其它人。
“不久了,时间在过很快的,你是还不急,但是逸翔已经是合适娶亲的年纪了。”王筱君轻叹口气,当年还是以谨把柯逸翔哭回来的呢,转眼就九年、十年了。
当年以谨拿下一只耳饰给柯逸翔,真的让他们满吃惊的,那是他出生后娘亲手替他戴上的,娘是怕早产的以谨会夭折才替身为男孩的他穿耳洞,她这个女孩都还是到了六岁娘才帮她穿耳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