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樊翼相信,倪晏禾对粱微瑕绝对有不一样的感觉,他与倪晏禾相识将近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为女孩子作画。
而且最近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老嚷着要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他猜想,那个女孩应该就是梁微瑕!
只是不知道,他可看清楚了她的全貌?
“是这样吗?”
见到那张素描,粱信宇原有的念头开始动摇了。
因为当年他第一眼见到妻子段湘云,便惊为天人,当天晚上难以入眠的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为刚认识的妻子绘了一幅画。
倪晏禾的素描,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
当倪晏禾为微瑕画素描的时候,可也是抱着和他相同的心情?爱之,又不敢亲近之,只能在深夜辗转反侧,心口疼痛地想着她?
“信宇……”看见那张素描,段湘云也想起过去,她按着丈夫的肩,迟疑地开口。
梁信宇转过头,温柔地望着她。
“湘云,如果我把微瑕交给晏禾,你会介意吗?”
段湘云露出微笑,缓缓摇头。“不会。”
她也相信,能够捕捉到女儿瞬间表情的男人,应当有颗温柔与爱她的心——就像她挚爱的丈夫。
“那——好吧!我同意这件婚事。”梁信宇回头注视倪舁平夫妻,语重心长地说:“我把微瑕和她妈妈,交给你们晏禾了,希望他能代替我,好好照顾她们母女俩!”
“那是当然的!我们愿意保证!”倪升平喜出望外,激动地说:“晏禾还能帮你打理公司,为你们分忧解劳。如果你不放心,我会要求晏禾签下保证书,你名下的产业他只是代管,真正的持有人还是微瑕——”
“不必这么麻烦!我信得过晏禾。再说,若是我们两家结为亲家了,将来的一切,还不都是留给你们的孙子、我们的外孙,还需要分什么彼此呢?”
“说得也是。”倪升平搔搔头,呵呵笑了。
想到自己的儿子,也即将像樊翼一样娶妻生子,他就高兴得想起来跳舞。
“我不需要聘金,也不用什么豪华隆重的排场,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婚礼赶快进行。”他怕自己时日不多了。
“那是自然的!等会儿我马上连络熟识的工商记者,放出消息,同时在报纸的头版,刊登我们两家的订婚喜事。”
“嗯,谢谢你!一切有劳你们了。”
倪升平急忙摆手道:“别这么说,该道谢的是我们!你不知道我们夫妻俩有多喜欢微瑕,你肯将微瑕嫁入我们倪家当媳妇,我们高兴都来不及了,哪还需要向我们道谢?”
梁信宇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过多的谈话,耗光了他的体力,他希望自己有更多体力,继续支撑下去。
至少得撑到他将女儿与妻子交到女婿手里,他才能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
第四章
粱微瑕坐在汽车后座,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完全失了神。
自从昨天父亲告诉她,即将与倪家结亲之后,她便一直处于这种失魂的状态。
说真的,她非常震惊父亲竟会将她的终身幸福,托付给一个花名在外的风流浪子。她从没见过倪晏禾,当然不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单率交到他手上,但是当她看见父母亲欣慰的表情时,反对的话竟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好久没看到父母——尤其是父亲,露出这种安心、宽慰的表情。
她真是不明白,这个名叫倪晏禾的风流浪子,真有那么好吗?爸爸竟然放心将她交给他!
不过……今天是自父亲生病之后,她第一次看见他那么开心。
他一定很希望她获得好归宿吧?她的眼眶不禁红了。
父亲来日不多,只要能让父亲高兴、安心,就算要她嫁给一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子,她也无怨无侮。
梁家的司机将车停在樊宅广大的草皮上,然后下车替她开门。 “小姐,我们已经到达樊家了,请您下车。”
“啊,谢谢你!”梁微瑕猛然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整路都在发呆。
她拉高黑色晚礼服的裙摆,优雅地下车,然后沿着灯光朦胧的小路,缓缓走向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
今天樊家的一对双胞胎满月,樊家特地广发邀请帖,向大家介绍这对初降临人世的宝贝们,因为父亲病了,所以由她代替父亲登门道贺。
她在门僮的指示下,走到宅子的大门入口处。
她站在一扇对开的豪华大门前,有些迟疑地停下脚步。
想起那些满含着好奇与恶意嘲笑的眼光,她便没由来的感到恐惧。
“小姐,请问您要进去吗?”负责开门的另一个门僮好奇地望着她。
“噢,是的!”
她朝门僮点点头,然后挺起背脊,准备进去面对一场战斗。
门僮拉开紧闭的大门,里头喧嚷的谈话声奸像立刻停止,大家全将视线转向入口处,紧盯着愣在那里的梁微瑕。
距离宴会开始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钟头,她原以为这时候来,比较不会引人注目,但事实好像恰好相反。
大家一见梁微瑕出现,立刻开始交头接耳,用她听得见的“耳语”,热烈地谈论她脸上的红色胎记。
她又羞又窘,低着头,飞快走进人群中,想将自己隐藏起来。
但那些耳语根本不放过她,她走到哪里,耳语就跟到哪里。
樊翼看见梁微瑕出现,算计的眸光一闪,嘴角缓缓勾起。
今天新闻头版的男女士角,全都出现了!
好友樊翼的一双儿女满月,倪晏禾当然也到场祝贺,他已喝得有几分薄醉,再加上正好背对着大门,所以根本没发现刚才的那段插曲。
“哈哈,干杯!”
今晚他兴致特别高昂,不断招来服务生,替他把空了的酒杯填满。
“樊翼,真有你的!嘴里说着死也不娶妻,结果才不过一年的时间,你不但娶了妻,还当了老子,看来那个算命仙算的命,还真有几分可信呢!”
容貌俊美的倪晏禾,懒洋洋地勾起薄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更添几分玩世不恭的浪子气息。
“我倒觉得他算的不只几分准,而是非常准。我打赌你们将会和我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结婚、生子。首先结婚的——是晏禾!”
“你说什么?”倪晏禾皱眉瞪他。
樊翼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修长的手指响亮的一弹,佣人立刻为他送来一份热腾腾、刚出炉的晚报。
“晏禾,你应该还没看过今天的晚报吧?有没有兴趣瞧瞧,上头有一则有趣的启事。”他将报纸翻到头版,指着上头的一则订婚启事让倪晏禾过目。
倪晏禾努力眯起模糊的醉眼,困难地念出上头的字。
“倪氏企业公子……倪晏禾,将与梁氏企业微瑕小姐订婚,日期定在本月二十五号,地点在……这是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酒这会儿全醒了,瞪着那份报纸,不敢相信自己什么也没做,竟然就莫名其妙成为那社交圈“名人”粱微瑕的未婚夫婿。
“订婚宴呀!很显然的,令尊与令堂已经无法忍受你再继续漂泊下去,所以决定替你安排一门好亲事。”
樊翼的声音是全然的幸灾乐祸,另外两位好友佟烈岁与齐洛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与表情也传达出相同的意思。
倪晏禾老是爱整人,这会儿换他尝尝被人捉弄摆布的滋味了。
“什么啊?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这算哪门子好亲事?她可是梁微瑕,不是别人耶!我为什么要娶全社交圈最丑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