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另一个问题又来了,他必须先把妮娜送离这艘船,他不愿意她身陷任何危险之中。
想到这儿,他匆匆走下甲板,再度往妮娜的房间走去。
***
“老天,你到底在做什么?”
妮娜惊恐的看着傑森放下一艘小艇。
“你不会真的打算把我扔到海里头去吧?”她看着漆黑的海洋,恐惧正无限的扩张。
傑森一脸的坚决。
“算了,我愿意将宝藏一半与你分享,你打消这个念头吧!”她哀求道。
“闭嘴!你这样大声嚷嚷,是想要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吗?”傑森不耐烦的斥道。
他将一件救生衣穿在妮娜的身上,开口对她解释:“如果我预计的没错,很快的这艘船就会受到攻击,所以现在我要你马上离开这里。”
“我?”她无法相信的眨眨眼,以为他在跟她开玩笑。
“有问题吗?这儿离港口并不远,你只要操控得好,三小时就可以到达港湾,然后你便去找一位名叫……”
“等等、等等!”她举起手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你不能这么做!”
他疑惑的盯着她,只见她摊开双掌,一脸挫败。
“我不会游泳,更别说是操控小艇了,你简直在开玩笑!”
“老天!”他呻吟了声,随即很快的再拿起一件救生衣穿在身上。
“看来,我得送你离开才行。”
妮娜不禁为他对她的关怀而动容,只见他正全神贯注的整理着小艇,根本没有注意到在她眼底悄悄滋长的爱苗。
他是真心为她担心!
她的心激动不已,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此刻的感觉,一种被疼爱、被关注的温馨,惹得她眼眶发热,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完全陷入他不经意流露出的款款柔情之中,於是她近乎癡傻的眼光紧紧追随着他忙碌、矫捷的动作。
他宽阔的肩,结实的手臂,紧绷而结实的臀,全然落入她的眼帘,光是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她就能感受到渴望他抚慰的飢渴;一思及她与他将在黑暗的海洋中度过三个时辰,她更是慌乱得不知所措。
“可以了。”他站起身来,将手伸向她。
“上艇吧,丫头。”
突然迎向他的视线,使她双颊无端的染上红晕,为了掩饰尴尬,她很快的垂下眼睑,怯怯地将小手交给他。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小心的将她扶上小艇。
妮娜小心翼翼地坐下来,他等她坐好以后,缓声说道:“坐好了,咱们准备离开了。”
傑森慢慢的放下小艇,等到小艇完全与船身脱离以后,他才在她的身旁坐定。在坐定时,他的手臂碰到她的,她不由自主的微微瑟缩了下,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然而他却无动於衷的继续操控着船只,妮娜不禁感到沮丧。
打从刚才他决定送她离开开始,她就非常在意他的存在。
原来,只有她独自编织着与他在一起的情梦,而他根本不当一回事。
她不禁开始为自己的情绪感到疑惑……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千万别像个笨蛋似的,她与他又不是刚刚才认识,更不会为了他一点小小的仁慈就心怀感激的几欲献身。
不!她一定要驱散这种感觉,如果她真这么做的话,肯定会被他当成一则笑话看待,而她绝不能傻得不顾自己的颜面。
“你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原本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在黑暗的海洋中听来,更增添令人窒息的魅惑。
她用舌尖舔着干燥的上唇。
“没什么!”她很快的否认。
他闷笑了一声,“通常这么快否认,就表示你心里有鬼。”说着,他弯身越过她的身体,她因他突然的靠近而屏息。
她有些懊恼的瞪视着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海面上,他还能看出什么名堂来。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股想直接跳下海的沖动。
他侧头瞄了她一眼。“别紧张,我只是想拿样东西。就算我真的有其他的想法,也得等到上岸才行,你说是不是?丫头。”他促狭的说道,并由她脚边的包袱内取出一件外袍来为她披上,“夜里的海风总是特别冷。”他柔声道。
他总是这样,让她永远都摸不清他的想法。
“你知不知道,有时你真的很可恶!”她扬声抗议,眼眶罩着水雾,而她只是淡淡地将它归咎於海风的冷冽吹拂。“哦,我倒想听听我是如何的可恶法?”他调侃着笑问,一手轻轻的搂过她的腰,双眼凝瞒着她明亮的绿眸,欣赏它在黑夜中耀眼的美丽。
他的漫不经心引来她的不悦,一股怒火燃起,只听见一连串的怒语自她的口中迸出——“你是一个伪善的小人,你不断的勾引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我,让我永远也弄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是想证明你的魅力所向无敌吗?还是要我乾脆跪下来求你要我?”
一阵大嚷后,四周再度恢复属於黑暗的寂静——
***
傑森的目光在她燃烧的眸子里逗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黯然的移开视线。
“你会吗?”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逸出他的口。
“什么?”她尚未由刚才的愤怒中回复,眨了眨眼睫,她终於弄懂了他的意思。“天杀的你!”她吼道,然后抡起拳来槌打他。
她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的肩膀和胸膛,他任她槌打了好一阵后,才抓住她的手,将它们包覆在手中轻抚着。“别打了,小心你的手疼。”他终於开口,口气出奇的浊重。
然而,他的温柔再一次重伤她。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失声哭泣,但身体却违背她的心意不由自主地轻颤着,最后,她仍是克制不住的任悲伤溃堤。
“该死的,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她趴伏在他身上痛哭失声,久久不能自己。
他的大掌在她的发顶轻抚着,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我也不知道,丫头,你令我感到□徨。”他耳语着。
她抬起头来看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让他困扰。
他注视着她良久,最后目光流连在她的唇上。
“我想爱你,或者我根本就爱着你,不,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说清楚,”她焦急的打岔。
“我是说,我不知道我是否有爱人的能力。爱对我来说太沉重,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我不喜欢被束缚,但爱情会拴住一个男人,当我对你做出爱的承诺时,相对的,我也必须对你往后的生命负责,而我不知道我是否做得到这些……”
妮娜的大眼中闪着一丝迷惑。
“离开海洋,守住一个家园,那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囚禁自由的牢笼,我过不惯的!”他困扰的说着,但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心底却隐隐浮动莫名的痛楚,但他最后选择漠视它们。
她凝视着他的脸,想看出他的真诚:她可以感觉到他沉重的心跳,她终於明白了他心底的挣扎。
他要她,就与她要他一样的迫切,但他害怕往后所要承担的责任,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
很好,起码他很坦白。
“那若我说不要你负责,你就可以爱我了吗?”她听见自己这么问。
“妮娜……”
“别再对我说些没用的话,我只问你要不要我?”这是她的执着,她抬起下巴,勇敢的问着。
“喔,老天,我当然要你,这是不容置疑的……”
她没有继续听他接下来的话,而直接用她的唇追索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