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璃,紧闭着眼,睫毛轻颤,眼角还有泪未干。
他,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来。
元度说得对,他果然做出了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来。
转眼看向青璃,面对着自己这个玷污了他清白的人,他,是以何等的心态留在自己身边的呢?
“青璃……”他轻唤,却见青璃脸色惨白,吓了一大跳。
“我不要紧的。”青璃微笑着摇摇头,心里知道既然那玉已经消失,再过一会就没事了。
“那我还是先扶你回去休息吧。”李廷玉准备跟刘元度打个招呼好走人。
刘元度正生气呢,“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好大心思才引得那玉出来?你居然敢阻挠我。”他也不管尊卑之别了,冲着元珑大喊大叫。
“引那玉出来?”元珑不明白了,不就是两块玉嘛,皇宫内院还少了?哪里不找两块来了,还犯得着花心思去引它出来干什么?
“以前是洛净,他体有异能,现在是青璃,他比洛净能力更强,眼看就可以到手了,你居然跑来插一手,你这个混蛋。”刘元度气得破口大骂起来,“你知不知道那是救命的东西啊。”
“就为了这,所以你要他留下来吗?”元珑微微眯了眼,“很好奇那玉有什么作用,让你可以不顾一切。”
“那玉是天界神物,遗失凡间,可以吸取天地间的奇异能量,我是要等它来救命的啊!”刘元度怒吼着,也不管旁人惊异的眼光。
元珑还是微微笑,不动声色道:“哦,是为了救人,那你要救的人是谁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刘元度怒火中烧,好不容易引得那玉出现,为此,他可是冒了大险啊,那盘龙翔凤璧所在之处,吸取天地精华,一切封印结界皆如同无物……
糟!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萧天龙的记忆……
想到刚刚有见在集市上见到萧天龙,暗地里希望他不要也在这里,如果他恢复了记忆,又得害自己费一番手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记忆深处有着不能为人所知的事。
抬眼望去,刚好遇上李廷玉的眼光,心下一怔,突然便明白青璃在他身上施的法术失效,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已经,想起了那件不该想起的事。
既然李廷玉想了起来,那萧天龙应该也想起来了吧?
惶急的看向青璃,见他尚在半昏迷中,知道玉虽然消失,影响还在,心里突然有几分担忧起来。
第十章
“你,就是你们,居然敢用妖术害我。”暴喝声乍起。
刘元度大惊,随声望去,竟是萧天龙,须发怒张,双目皆赤。
“呀,记忆恢复了。”刘元度正欲上前,手臂传来拉力,恼怒的回头一看,才发现元珑一直抓着他的手。
“放开我。”伸手便去拨开那毛爪。
萧天龙看着李廷玉与青璃,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自来不及阻止他的契丹使臣腰间拔出剑迅若奔雷直扑过来。
他算准了李廷玉手中抱着青璃不易闪避,一剑当头劈下。
岂知李廷玉竟不避不闪,见他近得身来,右手自下而上一挥,手腕轻翻,已经拔剑出鞘。
阳光下,剑身如一泓冷泉,冰澈入骨。
“廷玉,你不能杀他。”刘元度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挣脱了元珑的束缚,冲入三人之间,打算去阻止李廷玉杀萧天龙。
剑光疾闪,千点寒芒迷人眼。
冷雪凝波处,一股鲜血涌出,沿清亮玉白的剑身缓缓流下。
萧天龙伸手捂着腹部,双目暴凸,终于倒在李廷玉脚下。
刘元度正挡在李廷玉身前,见萧天龙倒毙,也不动容,一手接过青璃,另一手印上李廷玉眉心,低声道:“相信我。”
话音刚落,李廷玉双目一闭,向后便倒。
“廷玉,廷玉你怎么了?”刘元度惊慌的蹲下身看他。
元珑皱眉上前道:“怎么回事?”
那几个契丹使臣急步上前,见萧天龙身亡,大惊失色,“你们居然杀了我们契丹的北院大王,我看你们的皇帝根本就没有诚意想跟我们交好。”
元珑指着李廷玉冷冷的道:“知道他是谁吗?明天就要和皇上爱女兰仪公主大婚的驸马爷,我还想问问你们契丹是什么意思呢,这光天化日之下,话可不是乱说的,大家都看见了是你们的北院大王先持刀欲行凶,我们驸马爷出于自卫才拔剑相抗,我看你们契丹根本就是故意来搅乱公主的大婚,让皇上丢脸。”
契丹使臣面面相窥,不曾想杀死的居然会是准驸马,而且第二天就要大婚,这下可闯祸了,此事一个处理不好,两国就得交战。
元珑取出金牌亮了一下道:“我是朱虚王元珑,我想大家都不愿意这件事的发生,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大家还是坐下来谈谈,商量个好办法,免得伤了两国的和气。你们虽然死了一个大王,我们可也死了一个驸马爷,就算两清了,人已死了,如果因此害得两国交战,你们回去了也不好交待。”
对望了一眼后,那几名契丹使臣道:“王爷说得也是,此事就看王爷要怎么处理了。”
元珑看一眼刘元度,微笑着对契丹使臣道:“我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李廷玉的尸体摆在了大厅,李严老泪纵横,怎么也想不通明天就要大婚的儿子会就这么死去了。
青璃站在旁边,不时拿眼偷望刘元度,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宣武帝听元珑说起此事,也不明白究竟,只知道两人一言不合起了口角,误伤了人命,连连叹息,亲自来将军府探望李严。
“皇上,犬子无福,眼看明天就大婚了,却短命至此……”想到快到手的孙子又飞了,跪接皇帝的李严的泪流得更急了。
宣武帝温言道:“李老将军节哀顺便吧,快快请起。”伸手将他自地上拉起来。
眼一转,看见了青璃和刘元度,“两位爱卿已经回京了吗?”
刘元度怕青璃说漏嘴,赶紧道:“启禀皇上,臣和花将军也是刚到京城,听说李将军出了意外,所以不及回朝奏明皇上就先赶来了,请皇上恕罪。”
宣武帝道:“你们是同袍之情,回京后不及回朝,先来拜祭战友又何罪之有呢?”
“多谢皇上。”刘元度安下心来,给青璃施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露陷。
元珑道:“皇上,李驸马惨遭不幸,那明日的大婚……”
“不是还有刘将军和花将军的婚事吗?”宣武帝指了指刘元度和青璃。
青璃看一眼李廷玉,垂泪道:“皇上,臣与李将军情同手足,李将军刚刚蒙难,臣实在没有心情举办大婚。”
刘元度也道:“皇上,臣也正想奏请皇上答应让臣与花将军回乡操办婚事。花将军老父年迈,实在不堪远行来京城,老人家也希望我们可以回乡后再成亲。”
宣武帝想了想道:“卿所言甚是,如此,便依卿所奏,准你二人回乡完婚,也好让老人家开心一下。”
李严看看儿子,又看看刘元度,尸体抬回来的时候,刘元度便告诉过他,让他借机向请辞回乡,这样李廷玉还有一线生机,虽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爱子乍死,他又哪有心情再理朝政,回乡养老也好,所以便跪下道:“皇上,老臣年迈体弱,想向皇上告老还乡。”
元珑在旁道:“皇上,老李将军一生为国尽忠,老得晚年又白发人送黑发人,臣以为,还是如老将军之愿,让老将军回乡安度晚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