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宣武帝心中仍有疑惑,“朕还是奇怪,你以女儿之身混入军营,除了刘将军,竟然没人发现吗?”
青璃暗自皱眉,道:“木兰侥信,确是无人发现木兰身份,皇上若是不信,可派宫女对木兰验身。”以他的幻术,骗几个小小宫女又有何难?
“这倒不必,你骗我说你是女子对你有什么好处?还落得个欺君之罪。”宣武帝摇摇头道:“难怪你要辞官归田,你为何不早说呢?”
“臣怕皇上怪罪,只想就此隐退免生事端。”
“传圣旨——”
正在园中赏花的众臣大惊,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青璃,会不会是青璃出了什么事?”李廷玉担忧的抬头望向刘元度,刚好刘元度也正看向他,两人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青璃总是会惹些莫名其妙的祸事出来。
众人不顾地上有泥土,纷纷跪倒接旨。
“花木兰女扮男装混入军营,犯下欺君之罪,该当处死。但念其替父从军,一片孝心,天地可鉴,且为国尽忠,战功赫赫,皇恩浩荡,赦其无罪……”
李廷玉瞪大了眼,青璃是女孩子?怎么可能?
“……今令其恢复女儿身,赐婚于护国将军刘元度,先回乡迎老父入京,再速归与公主同日举行大婚。钦此。”
刘元度也莫名其妙了,转头看向李廷玉,见他满脸悲愤,目呲欲裂,心下顿时悟了。
原来,果然还是逃不过宿命啊!
“你居然骗我,你一直欺骗我。”李廷玉憋着一肚子火拖着青璃回了家,刚一踏进卧室就摔上房门大吼起来。
青璃并不辩解,只是垂着头一语不发。
“你没话可说了吗?”李廷玉越发怒起来,他宁可青璃说自己有苦衷,说自己是不得已,总比他连解释也不屑来得好。
“木兰确实无话可说,”青璃淡淡的微笑起来,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弧,清清浅浅如一朵透亮的水花。
李廷玉怒目看他,一张脸早已黑得如锅底,“你还要骗我?”
“不,我无心骗任何人。”青璃眼眸定定的看着他。
李廷玉突然一把将他拉近身边,双手一分,撕锦裂帛声响起,青璃身上那件浅黄织锦衣衫被撕成了两半,扔在脚边。
雪白的府绸里衣下是平坦如大地的胸膛。
“你是在找死。”李廷玉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如果皇上要宫女验身,你要怎么办?那个时候,谁也救不了你,哪怕你有天大的功劳都没用了。”
青璃低下头看着破掉的衣服,平静的道:“这件衣服是楚玉借我的……”
“别管衣服了,”李廷玉被他气得要疯掉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要对皇上说你是女子?”
青璃咬了咬唇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皇上取消刘大哥和凤喜公主的婚事,”
李廷玉一把捏住了他的肩头,“只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是啊!”青璃微微皱眉,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剧痛,这么的用力,李廷玉是要捏碎他的肩胛吗?
虽然是盛怒之下,李廷玉还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赶紧松开手,“青璃,只是因为这样,你就要去强出头,不惜冒杀身之祸?现在呢?现在又要怎么办?你难道真的要和元度成亲?”
“李大哥,”青璃扬眉,“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你还是去筹备你和公主的大婚吧。”
不悦的皱眉,青璃在跟他客气什么呢?
自回了京城后,青璃就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自己怎么想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做错,如果真是惹怒了他,他早就翻脸大闹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拉住青璃的手臂,“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事是我所不知道的?你和元度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起来了?”
会这样逼着青璃追问,三分好奇,倒有七分是嫉妒,只是他不肯对自己承认罢了。
“也没什么事,不过人嘛,难免都会有自己不愿意透露的小秘密啊。”青璃拂开他的手,微笑自若。
他太平静,也太冷静。
李廷玉并不相信,但也知道他不会告诉自己,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愤怒还是悲哀,只是凝眸望着青璃。
淡淡的灯影柔柔的透过轻纱映上青璃粉白的颊。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无话可说。明天你就要返乡了吧?如果可以,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你,你总不能真的去嫁给元度吧?”李廷玉无奈的笑一笑,抬起手轻抚青璃的脸颊。
指尖在将触及的那一瞬却又退缩了。
“你明天还要赶路,休息吧。”决断的转身出门。
青璃伸手摸了摸脸,唇角还是那一抹飘忽的微笑。
谢绝了宣武帝派兵随行的体贴,青璃和刘元度只要了两骑快马出城而去。
“你不会真要跟我回乡吧?”出城后,两骑马急驰百里外后,见四下已是一片荒野,青璃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刘元度扬起眉看他,“你不是对我爱慕已久,要嫁给我吗?”
青璃急红了脸,“我那是要帮你嘛。”
“现在呢?你没帮到我,倒把自己陪进来了。”刘元度大笑,“你不会真要嫁给我吧?我是不介意,反正相师说我今生注定无妻。”
“如果我一去不回呢?”青璃只是担心他会不会被问罪。
刘元度微笑道:“那我也只好和你一样一去不回了。你打算去哪里?”
青璃一怔,疑惑的看着刘元度,嚅嚅的道:“你……你不是真要跟着我吧?”
“你想悔婚?”刘元度泫然欲泣的看着他。
“不,我不是,我……”青璃头大了三分,用幻术骗骗宫女无所谓,可总不能一辈子让他变成女子吧?何况,还是嫁人这回事。
刘元度眨眨眼笑了起来,“逗你而已,你真要嫁,我也不敢娶啊!你去吧,我自有办法混过这一关的。”
总还是不放心,是他惹出来的祸啊,怎好让刘元度背黑锅?要不是他自私的不想让李廷玉的婚礼出现事故,也不会去破坏刘元度和凤喜公主的婚事了。
“那婚礼……”
“你放心吧,不用担心我的。”
“可是……”
刘元度假作生气的看他,“还可是什么啊?你怎么罗嗦起来了?”
“你喜欢凤喜公主吗?我,我是不是做错了?”青璃咬了咬唇,“如果你喜欢她,我……”
“好啦,趁现在这里没人,你快走吧,让别人看见就麻烦了。”刘元度把一个小包扔给了他,“我不喜欢她,我说了,我这辈子注定无妻,你就别在那里自怨自艾了,这些银子拿上,你不要再回京城了。”
“好吧,那你自己保重啊。还有,还有廷玉他……”
“我知道,我会照顾他的。”刘元度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快走吧。”
“想一去不回?”冷冷的笑声传来,“既然是我一手操办的大婚,就不容得出一丝纰漏,刘元度、花木兰,你们也太大胆了吧?”
青璃惊怒的回首,却是朱虚王元珑,一身素衣,腰间系着紫玉佩,竟连把剑也没带,身边也无家仆相伴。
“朱虚王,您这话可说得大了,什么叫做一去不回啊?”刘元度微笑着道,“我们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啊!”
朱虚王冷冷一笑,“我不管你这些,你们爱去哪里都好,只是,别忘了李廷玉可还在京城里。”
青璃大怒:“你敢……”
刘元度赶紧拉住青璃,微笑道:“朱虚王过虑了,木兰只是急于回乡探望老父,而微臣还有事要留在京城处理,所以让他先行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