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郊黄陂县城西北30公里处有建明山,风景秀美,虽然只有600米左右的高度,但在平原丘陵地区可算一峰独秀,因山形远望似仰天长啸的狮子,又称为青狮岭。
山腰的歇脚亭里突然窜出一只毛色漂亮的青狐,前腿长长伸直,后腿弓起,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
“这一觉,真是睡得好长啊。”慢慢站起身来的,是一名俊秀的少年男子,“虽然我是一只狐狸,可是也不可以浪费春色,虚度光阴啊。”
没错,他就是那只漂亮的青狐。
不过,他身上的衣服怎么不是青色的呢?一身浅浅的蓝衫,清淡如远山顶上的积雪。
漂亮的眼角微微挑起,双眸清亮如水泉,“我高兴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啦,天天披着一身青皮还不嫌烦啊?当然要换着穿啦,谁说青狐狸就只可以穿青衣服的,我还偏就穿蓝色。”
狐仙中辈分可以算得上是相当高的青璃根本就没有身为仙人的自觉,他的任性妄为比之初出道的低级狐仙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当他那个道行高深的狐狸朋友兰若亭被另一个嗜好杯中物的笨朋友酎炎灌醉酒后泄露天机,说他的雷劫将至,要他留在山上设法躲避此劫时,他也还是当没事般的偷溜下山。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等我下山玩个痛快再回来等雷劫好了,万一要在山上躲个十年八年的,不是很惨了?”
打定主意的青璃十头牛也不可能拉得转了。
“请问这位小兄弟……”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青璃慢慢回头,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人一马,心里莫名的有了不祥的预兆。
“轰隆—轰隆——”
阳光明媚的午后,因这一人一马的出现突然变了天,雷雨交加中,青璃明白的知道,自己的劫数到了。
衣衫尽湿的傻站在雨里,这样的变故让一生顺遂的他不知道要怎样应付才好。
一只手突然把他从地上拉起,带他上了马,“你不要命了?打雷的时候还敢站在树下,想死啊?”
温暖的怀抱中他突然觉醒,意识也渐渐回笼。
“好啦,在这里避一下吧。”那人把他拉下马,然后双臂环胸瞪着他,“喂,你知不知道刚刚要不是我在,你就被雷给劈死啦。真是,没见过这么笨的人。”青璃滚落马下,一抬头就见到了一间破庙。
看样子,还真是命不该绝,这个人,是他命中贵人吗?
“你是谁?”知恩要图报,所以,他应该要给救命恩人一个心愿,帮他办一件事。
一身戎装的清秀男子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我的名字,叫做花木兰,记住了哦,我叫做花木兰,现在,我要代替我的父亲去边关从军。”
第一章
北魏末年,柔然、契丹等少数民族日渐强大,他们经常派兵侵扰中原地区,抢劫财物。北魏朝廷为了对付他们,常常大量征兵,加强北部边境的驻防。
近日里,据闻契丹又有所动向,朝廷于是在各地征兵入伍,以避免被契丹突破边境挥兵直下。
此次被朝廷派遣领兵出征的是素以英勇著称三军的石塘州节度使李严之子,被策封为镇北大将军的李廷玉。
消息一出,民间免不得又是一片悲呼哀哭,谁没有父母高堂?谁没有妻儿之累?
谁都可以哭,唯有李严却不可以。
他已是古稀之年,但为了保边关无事,保百姓平安,他也只能让自己的独子赴沙场杀敌,还要对皇帝付自己独子以如此重任而三呼万岁。
“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爹在家等着给你庆功。”
这句话,一直陪伴着李廷玉远行万里,直达边关。
不过李廷玉那一群损友就没他爹那么夸张了,非但没有一丝眷恋之情,反倒把他取笑了个够。
最口不积德的刘元度一向说话尖酸,“听说那边的女子皮肤粗糙,相貌平凡,你确定你不要带上几个歌妓同行?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来哦。”
粗黑的眉紧紧皱起,李廷玉道:“你就不能说几句饯别时该说的话?”
“这还不叫饯别该说的话?我是在为你着想嘛。”刘元度嘿嘿直笑。
“天怒人怨?怎样的事叫天怒人怨啊?”长着一张清秀可爱的娃娃脸的洛净挤眉弄眼的跟着刘元度一唱一和。
刘元度盯了他一眼,眼光疾闪,笑道:“你也是男人,知道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对不对?那种鬼地方你是没去过,去了就知道啦,找个眉眼长顺了的比在这边找个天香国色的美女还不容易。”伸指轻挑他下巴,“那,就你这种姿色,肯定也是抢手货了。”
吓得身子向后一缩,洛净不满的道:“刘大哥你怎么拿我干这种玩笑?”
李廷玉瞪了刘元度一眼,“你就老没个正经的,真以为大漠去着玩啊,一个搞不好我就没命回来见你们了。”
“这么没信心啊?那你还当什么将军?”刘元度摇摇扇子笑道,“阿净,有没有兴趣去边关看看啊?”
“你是说,陪李大哥一起去?”洛净兴奋的张大了温润的细长双眸。
“如果你说得动你父亲的话,当然没问题啊。”刘元度微笑起来,洛净的父亲洛翔身为京城首富,对他这个独子可宝贝得不得了,哪肯舍得让洛净去边关冒险?
洛净一听他提起父亲马上就皱眉了,“父亲哪可能会答应?刘大哥,你悄悄带我去不就好了?大不了回来后被父亲骂一顿了。”
刘元度却只是微笑不语,就算洛翔让洛净去,他也不会答应的,如果洛净出了事……
“刘大哥……”洛净想软磨了。
李廷玉怕刘元度心软,抢着道:“这事没的商量,阿净你不可以去,等我凯旋回来你还要准备好酒菜给我庆功呢。”
刘元度摸摸洛净的头道:“好啦,你还小,以后还怕没机会出去玩吗?这次就不要跟着去了。”
“那刘大哥你怎么就可以去?”洛净还是不甘心。
“因为,”刘元度微微的笑开了,“我是监军啊!”
大漠。
黄沙连天,风物萧索。
十里难见一物,百里难见一树。
目之所及处,包括太阳都是黄色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重汗水了,湿透的衣衫粘在身上,腻重得像一座山。
“大漠就是这个样子啊,真是有趣,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花……啊,你是叫花木兰对吧?”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看着他,“是南方人吗?居然连你们书生也要应征入伍啊。”
清亮的黑瞳在如雪如水的眼白里骨溜溜滚了一圈,“对啊,你呢?你叫什么?”
虎头虎脑的少年憨憨的一笑:“我叫张涛。”又指着身边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道:“他是我同乡,他叫林江。”
“哦,你们是哪里的啊?”
“我们是河南商丘人氏。”
“我也是啊。”唇边露出了微笑,不能露出破绽来,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字和籍贯记清楚一点。
张涛笑着拍拍他的肩,“那我们也是老乡了,我是张庄的。”
“啊,我是,花家村的。”管他,胡诌一个好了。
林江好奇的看着他:“花兄弟,你说话怎么不像河南口音?”
“啊,这个,我因为从小在江南长大,最近才回家乡,结果就遇上这事了。”真是,这么点小事也会注意到,“所以,我的口音还没改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