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啦!」只要可以摆脱她,区区几千块他花得起。
「怎么可以这样?」她瞪眼。「都怪你那天跑太快,我本来要问你家地址,事后再寄钱给你的,可你跑了,没办法,我只好每个礼拜拿五百块去医院,拜托他们转交给你;你有收到吧?」
「收到了。」而且收得很发疯呢﹗医院那些人每回送钱来都要耻笑他一遍。
「那……」她搓搓手,不好意思地把发票和零钱给他。「我可能要再存三个月才能把诊疗费全部还你,所以……」
「不还也无所谓啦!」终于解脱了,他开心地笑咧了嘴。
「不行。」她又拉住他的袖子了。「你……请你等一下。」丢下一句话,她几大步走到零食区。「对不起,太太,本店规定,商品在结帐前不得开封。」
「小孩子嘴馋吃一、两口有什么关系?」妇人边说,边将「乖乖」打开,递给怀里的小男孩。
「但规定就是规定,我……啊﹗」房卿妩后退一步,那男孩将整包「乖乖」倒在地上。
「唉呀,你吓到我儿子了。」妇人尖叫,小男孩顺势哭了起来。「宝宝乖,不哭、不哭喔!」她伸手又抓了包「乖乖」,正想撕开。
「等一下。」房卿妩急忙阻止。「太太,你不能再拆开了。」
严箴在一旁摇头,照她这种处理法,不出问题才怪。
不过与他无关,他正愁着摆脱不了她,上天便赐了良机下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拎起啤酒,他悄悄地一步一步退向出口。
当地一声,自动门开启。
「耶!」他正庆幸逃出生天,倾盆大雨突然从天而降,不过几秒钟,已淋得他一头一脸湿。
「又来了。」抬头望天,刚刚的沈寂与闷热好象梦一般,转眼间即被狂风大两所取代。「为什么会这样?」他抱着脑袋哀嚎。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唉!」他无限哀怨地走回店里,再接起手机。「什么事?」
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飞扬的声音。「老大,我刚才打电话去帮你订机票,他们说,气象局预测XX台风将在午夜登陆台湾,因此明天班机全部取消,怎么办?」
天哪,又来了。每回碰见房卿妩,他就会被台风摆一道,那女人是台风娃娃,爪专门招台风的吗?
「飞机不飞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我游泳去美国,告诉对方,这次的交易延期﹖」
「了解。顺便再报告你一个坏消息,你家混世魔女又来闹了。」
「美乔﹗」严美乔是严箴的妹妹,却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简直是天生一颗灾星,专用来闯祸用的。「她又干了什么?」
「早上她来公寓说要搬过来住,我告诉她公寓早住满了,没有空房,她就回去了,我以为没事。」
「才怪!」严箴吐了句,严美乔若如此好打发,也不至于被称为「混世魔女」了。
「结果她刚刚在公寓大厅拨了几桶红油漆。」
「找人来洗了它。」严箴低吼一声,不耐烦地切断电话。一个台风、一个严美乔耗尽了他的耐性,眼下他急需其它事件转移烦躁的心情。。
蓦地一个尖叫声响起,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而去,望向另一方的「乖乖」事件。
妇人双手插腰,狠瞪着房卿妩。「你一个小小店员有什么了不起?要钱是不?喏!」她掏出二十元丢给她。「钱付了,现在你管不着我们开不开了吧?」
「太太,你拿了两包乖乖,应该是四十元才对。」房卿妩指着另一包被撤了一地的乖乖说。
「什么?」妇人大叫。「这种掉在地上的东西也要我们买,我受够你了,把店长给我叫出来。」
「这乖乖是你儿子弄撒的,本来就应该由你付钱啊!」
「我懒得跟你这臭三八讲话,店长、店长--」妇人撒起泼来,还把堆在架上的零食、饮料拨落一地。
「你--」从小被教导为人要敦厚、予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房卿妩几乎没与人吵架过,更没见过这等泼辣行为,一时竟呆了。
妇人撒泼,她儿子也不甘落后,随手捉了瓶沙茶酱就往房卿妩头上丢去。
「小心。」亏得严箴眼捷手快,及时接住沙茶酱,否则她的脑袋就要去与沙某酱比硬了。
他瞪了小鬼一眼,复摇摇房卿妩的肩。「喂,你在发什么杲?店要被拆光了。」
她猛然回神,大声喊道:「住手!这位太太,你再乱来,我要报警了。」
严箴在一旁赞赏地颔首,原以为她是个胆小鬼,只能任人欺负,想不到小猫也是有爪子的,在该强硬的时候,也会很强硬,不错、不错。
他忘了,房卿妩其实很执着的,否则他每星期收五百块,连收了四个星期是怎么来的?只要她认为对的事,她一向是义无反顾去做,不过有时太憨直,难免要吃点小小的亏。
「你报警啊﹗我还要告你们这家店坑人呢!」妇人叫嚣道。
「我们几时坑人了?」房卿妩不服回道。
「你要顾客买掉在地上的东西就是坑人。」
「那东西明明是你弄掉的。」
「叫店长出来,我要他赔偿我的损失。」妇人尖叫得天花板差点塌下来。
严箴朝天翻个白眼,一个太斯文、一个完全不讲理,吵这种架摆明了是在和稀泥嘛!
受不了,他跨前一步。「大伙儿不必各说各话,便利商店里有监视录像器,把录像带调出来看就知道了。」
妇人倒抽了口气,却不服输地嚷。「调就调,谁怕谁?」
「是吗?」锐利的眸危险一眯,严箴冷冷一笑。「先前那包乖乖就算了,不过这一地狼藉,我想法官会很清楚谁该负责,毕竟录像机将动手的人拍得一清二楚。」
妇人大惊失色。「你……你们……我再也不来这里买东西了。」她落荒而逃。
「等一下,那乖乖……」房卿妩是死脑筋,让顾客发火,她自认有错,这一片狼藉她愿意自己负责,但第一包乖乖无论如何都要对方付帐。
「你给我站住。」严箴拉住她。「你追人做什么?还吵不够啊!」
「她还少付我二十块啊﹗」
「是二十块重要?还是这被丢了一地的商品重要?」
「当然是一样重要,我……」她还没说完。。
「房卿妩,你进来一下。」一名中年男子自内室探出头来,对她招了招手。正是外头吵翻天,却始终龟缩在里面不敢出来的店长。
「是,店长。」房卿妩期期艾艾地走进去。
严箴对着她的背影摇头。「看来她是被炒定鱿鱼了。」不过那也不关他的事,趁她忙着,他最好快走,以免被越缠越紧,终致脱不了身。
她又失去他的下落了。
「唉!」房卿妩趴在吧抬上,无精打采地频频叹气。
「干么?小妩儿又被炒鱿鱼啦?」随着一句笑问落下,吧杉后钻出一名胡须男,睁着一双有趣的笑眼望着她。
「牛哥!」房卿妩无奈地横过一眼。「你知道就好,又何必念个不停,让人难过?」说也奇怪,她为人和善、做事认真,每每去应征工作,总是一试便成,但却都做不长久,唯独这家「莹PUB」算是个例外,想想她在这里工作也快一个月了。
搞不清楚她到底哪里不好,为何会一天到晚被炒鱿鱼?
「小妩儿太天真了。」牛哥老是这么说。
可房卿妩不懂。「那么牛哥你为什么不炒我?」
「我喜欢天真的人啊!」牛哥咧开大嘴笑着。他臂上有个老虎刺青,听说是年轻时跟人混黑道刺的,后来在一次械斗中被逮,关了五年,出来后,始终找不到工作。最后是他父母拿出棺材本帮他开了这家PUB,他才有了生平第一份正当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