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儿想梵天易大概真的不想让瑞娜修女看他的脚,所以也不勉强。
“你不让瑞娜修女看脚也可以,只要你好好休养,我就不勉强你。”
“成交!”
装病有什么困难?只要每天坐着吃、躺着睡就行了!
不过他会好好利用这段“休养”时间,得到芫儿和陈阿水夫妇的信任。到时,他想带芫儿离开这里,就不是件困难的事。
一大清早,芫儿刚睁开眼睛,就立即跳下床冲进浴室盥洗。
没多久,脸上还湿淋淋的,就往外头冲。
“芫儿,你要去哪里?”
阿水婶刚端着稀饭走出厨房,正好看到芫儿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去看看梵天易起床了没有!”芫儿的声音从柴房的方向传来。
“这孩子,看她急戊那样!”阿水婶宠溺的摇摇头,将稀饭端到餐桌上。
“我看她好像挺喜欢那个姓梵的年轻人,不如把她嫁给他算了。”阿水伯笑着拿起碗,开始添稀饭。
“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芜儿长大了,我也没想过要她陪我们一辈子,只是——那姓梵的年轻人长得这么俊,又是都市人,他看得上我们芫儿这乡下女孩吗?”
阿水婶是女人,想的也比较多。
“芫儿有什么不好?人家卖猪肉的阿辉求了我好几次,我都舍不得把芫儿嫁给他儿子呐!”
“拜托!不是我在批评,阿辉的儿子长得就像他在卖的猪,这样的条件也敢高攀咱们如花似玉的芫儿?”
阿水婶爱吃阿辉卖的猪肉,至于他的儿子那就敬谢不敏了!
“反正咱们就耐心看看吧!芫儿漂亮又听话,那年轻人要是有长眼珠,一定会喜欢咱们芫儿。要是他肯带芫儿下山,那芫儿的青春就不会都埋没在这山上。”
“说得也是。只是……”
阿水婶将视线投向门外,担忧的望着柴房的方向——
芫儿没见过什么世面,她实在很怕单纯的芫儿会受人欺负。
不过那年轻人笑容满面又文质彬彬,应该是个有为的年轻人吧!
如果能把芫儿交给他,她就安心了。
“梵天易!”
芫儿蹦蹦跳跳的来到柴房后头,见客房的门还关着,猜测他应该还在睡觉,于是站在门外呼喊。
“芫儿,门没锁.进来吧!”
梵天易早就醒了,只是躺在床上想事情,他赶紧抓起眼镜戴上,然后撑起手臂半卧在床垫上。
“你今天觉得怎样’脚还很痛吗?”芫儿推开门,走进客房里。
“伤口不怎么痛了,不过可能还是没办法走动。”
“那当然啦!才一天而已,哪有那么容易好?你以为自己的脚那么厉害,马上就能自动痊愈吗?”芫儿皱着小鼻子笑道。
“那倒也是!”梵天易也笑了, 她的笑容纯真、毫无负担,梵天易很喜欢她的笑容。
“唔,对了!你肚子饿了吗?我替你端早饭过来。”
“好的,麻烦你了。”
”不过你要先洗脸刷牙,我去替你端热水和……”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下去洗。”梵天易立刻回绝。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重病的病人,连刷牙、洗脸都要躺在床上让人服侍。
“可是你的脚—…”
“走一段路没问题.浴室在哪里?”他缓慢而小心地下床。
“就在外头,我扶你过去。”芫儿赶紧上前搀扶他。
梵天易满含谢意的朝她一笑,不客气的紧搂着她的肩,她虽然身材纤瘦但仍窈窕有致,身上有种淡淡的香馥之气,他将脸靠在她的颈项间,放肆地闻个痛快。
芫儿吃力地抱住梵天易结实的腰干,一步步往外走。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他好像刻意靠她靠得好近。他身上独特的气味飘入她的鼻端;他呼出的热气则喷洒在她柔嫩敏感的颈项间,惹得她频频脸红。
“芫儿……”梵天易哑着噪子,低沉地喊道。
“浴室就在前头,快到了!”芫儿奋力加快脚步,不敢多看他一眼。
“唉!”梵天易悄悄叹息。
他原想等她转头,就假装不经意地吻住她的唇,没想到她居然不敢转头看他。
看来是他逗她逗得太过火了!
不过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内行人,有这等不施脂粉的绝色佳丽,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盯着她水嫩柔软的红唇,想象它含在他嘴里的滋味……
“唉!”
梵天易又叹气了,同时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才远离尘嚣不过两天,他就被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化,脑子里只想得到传宗接代的事。
芫儿从眼尾的余光得知,有道火般炙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脸蛋儿瞧,那道火热的视线毫无疑问是梵天易的,只是他一直盯着她看,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脸蛋愈来愈红,却没胆转头与他对视,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和他速度、节奏一致的脚步。
她以前怎么从没发现,通往浴室的路居然这么长?
黄昏时刻,远处的飞鸟三五成群地飞回家,逐渐西沉的夕阳告诉人们,又送走了一天。
梵天易坐在门前的长板凳上,吹着舒爽的凉风,同时望着远处袅袅的炊烟,享受着都市绝对看不到的乡间美景, “梵天易,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说过你的脚受伤了,要好好休养吗?”
芫儿刚从瓜棚里摘了一把龙须菜回来,看见他坐在门前,立即皱眉柔斥道。
“我还休养的不够码?”他几乎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身上都快长蜘蛛网了!
“虽然你的伤口看起来好多了,但还是不能大意呀!”她拉了把木椅坐在他身旁,随手挑起刚才摘来的龙须菜。
经过一个礼拜的朝夕相处,芫儿对梵天易已经全无防备,对她来说,他就像她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梵天易默默看她挑菜,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芫儿?”
“嗯?”芫儿忙着挑菜,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我想——我该回台北去了。”
芫儿挑菜的手在空中顿住,几秒后才恢复正常,继续刚才的动作。
“你的伤还没全好,为什么急着回去?”她低着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失落。
“我已经厚颜在这里叨扰了一个礼拜,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赖下去了。” , “没有人赶你呀!”她放下龙须菜,急切地说:“我很欢迎你继续留下来,还有阿水伯和阿水婶也一样——”
“我还有工作要做,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这句话,残忍地点明他们之间的差距。
她差点忘了,他是个文明的都市人,而她却是从小生长在这里,除了陪阿水婶下山买东西之外,几乎不曾离开过山林的乡下女孩。
他们是那么的不同,他当然得回到文明的都市去!
“说的也是,你是该回去了。”她佯装不在意的挤出笑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打算明天就走。”
“噢!”她没想到这么快,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芫儿,跟我走吧!”他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温柔却坚定的说。
“你说什么?”芫儿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跟我一起回台北!”
他的眼睛好温柔,脸上的表情好真诚,芫儿被他盯得心口怦咚怦咚跳,眼眶也因感动的情绪而逐渐发热,但她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这是不可能的!”她失望地摇头。
“为什么?”听到她的回答,梵天易随即追问。
“我不属于那里!”地咬紧下唇,飞快否决那种不该有的荒谬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