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心思如此专汪,他唇际扬起一抹玩味的笑,问道:“来份三明治?”
“喔,好。”她坐进椅子里,微低着头、轻皱着眉,神情仍旧思虑重重。
他将亲手作的三明治端放到她面前,又问:“红茶?”
“嗯。”
“奶精?”
“嗯。”
“糖?”
“嗯……等等。”
像286的电脑主机终于完成下载动作,她终于慢好几拍的想起了什么,直直抬起眼看进他眼里,以低缓的声调慢慢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朝她笑了下,坦率又温柔地轻喊:“迷蝶。”
她像雕像般动也不动地看了他三十秒,聪慧的心思从接收到讯息时便开始迅速运转——从疑惑不解,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到最后虽不愿相信但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可以解释……如此的心思转换皆一一从她的晶亮大眼中浮现出来,于是紧接着,一簇怒火便在她眼中开始慢慢酝酿。
她以还算冷静的声调问道:“你叫错名字了吗?”
她不想误会他。
“不是。”他坚定地说道,忙完了替她打点早餐的事情,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而她则猛地从椅上站起身,由上往下睨视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举杯轻啜了口红茶,放下,坦荡荡地接下她忿怒的质问视线,道:“一开始。”
她瞪他。“明确点说,那是什么时候?”
他温柔浅笑。“正确说来,是五年前。”
“五年前?”她忍不住提高了三度音。“什么意思?”
“五年前,你高中校庆,你在戏剧社的校庆公演中担纲演出,演技是无可挑剔的精湛传神,而我当时是台下的观众之一,并一眼就爱上你眼中那份独一无二的炫亮光彩。”他深情一笑。“简单说来,我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她蹙眉,这句台词她在两个月前也听过,甚者,她其实常常听到。
“所谓一见钟情不就是不由自主被一个人吸引住目光吗?我对你一见钟情。”
“在五年前?”她困惑得不得了。“那为什么你两个月前才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她一眼,轻啜了口红茶,指了指她面前的早餐,完全偏离主题地说道:
“先吃早餐吧!茶要冷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呀!”她哪有那个心情吃早餐D阿?
“先吃早餐吧!我特别准备了你爱吃的熏牛肉三明治,你边吃我边说给你听。”
他悠闲地说道,摆明了她若不吃早餐,他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她又瞪他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坐下来,拿起三明治用力咬了一大口,显示她的不悦。
他笑,慢条斯理地开始叙述:
“你有一个极显赫的家世背景,而你应该知道,我们同样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一方面,我必须排除所有来自你我之间以外的可能阻力;另一方面,则是我希望我所钟爱的女人是由我来照顾、来保护。”他话说七分,知道她会明白。
从初见她起,他就立下决心——他必须在见她之前先为她建构一座城堡,一座媲美得上她原本家世背景的城堡,同时也是一座不会让她家人有所忧顾的城堡。
他爱她,所以希望她能够继续做她想做的事,而让她无后顾之虞地将一切转而
由他来付出给与。他的女人由他来护、他还顾、他来疼、他来爱她一辈子。
“你的意思是,你在短短几年内便创造出那么一个企业王国的原因是为了我?”
拿三明治的手愣在半空中,她震惊且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凭一见钟情?”
他笑,“我爱上了你。”似乎凭这句话就可以解释一切——他对她一见钟情,然后用了五年的时间来为她建造了一个企业王国?
她一半的脑袋纠结着那所有惊人的讯息,而另一半的脑袋则理性且努力地
在整顿那些讯息,并从其中得出一些头绪。
事实上,曾经有许多人以及她的戏迷都对她说过类似一见钟情的话,然而那种一见钟情往往太过肤浅及表面化,她从来就不相信一见钟情可以维持多久的时间,甚至她认为那种一时的迷恋只能算是情绪失调的一种症状。
她的戏迷有些算来是疯狂的,但她从来没有遇过像雷骁这样会为她做到那种地步的戏迷。更何况,她也不以为他会是那种与疯狂二字沾上边的人,他太冷静理智,不可能会付出了五年的时间与精神来建构出一个如此庞大的企业王国,就只因为一时的情绪悸动。
“你怎么可以就因为对我一见钟情而对我付出那么多?”她既困惑震惊又不敢置信。“两个月以前,你没有真正与我相处过,你并不了解我,你怎么知道让你一见钟情的我,就真正是会让你钟情一生的对象?说不定你爱上的只是我在舞台上的形象。而且你没想过吗?如果你爱上的人与你预想中的人不一样那该怎么办?你这五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将该情何以堪?”
她并非不相信一见钟情,而是她认为有经过相处与了解之后,一分感情才能够真正禁得起试链。而他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他还未真正与她相处之前,她无法理解他何以凭一时的心动就为她付出如此之多?任谁都不会那么傻的,更何况他是个绝顶聪明的商业经营者,他绝对懂得何谓投资报酬率。
他起身,缓缓走向她,神情温柔而深情,边道:“在爱上你之时,我从来没有预想过你会是什么样的人,因为我会在爱上你之后慢慢去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神情坚定深情地凝视着她,定定说道:
“我爱上了你,就会接受全部的你,就算你今天是个杀人犯,我也一样会爱你。”
她愣怔,一时无言以对。
他笑,轻执起她的手,道:“爱上,就是爱上了,就是义无反顾、一生一世了。”
他这种宿命论式的爱情观,连他的家人至今都不能理解。是以他的三弟怎么都想不懂,为什么他可以凭一瞬间的悸动而为一个女人花上那么多的时间与精神?
他表妹任夜萤则认为,他这样的行为虽不切实际,但只要能力够好,而且所付诸之行动为正面效应,他的行为就不会被当成呆子或疯子。
而他,只是依照自己的本能在行动,一个不轻易动情的人一旦动了心,就绝对是义无反顾、惊天动地且波澜壮阔的。
“这是本能反应。”他道:“在爱情里面我爱上了一个人,然后我立刻就知道自已会倾尽所有来爱这个人,一生一世。就像一步跨出左脚,就知道接下来要跨出右脚一样,就是这么简单。”
她仍无言,但表情是思索的。
“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对你一见钟情?”他继续说道:“在你之前,我对生命没有抱持任何热情,是你让我发现生命的活力,是你让我相信这世上还有可以追求的事物。
“你可知道我必须用多少的意志力才能将视线从你那光彩四射的眼瞳中移开?你可知我必须用多少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将你环抱人怀,再不让你有逃脱的可能?”
“我懂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她突然出声道:“你爱上了我,所以你在你那方面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你就要得到我这方面的回报、你要我也爱上你。所以你先是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对我制约。”
细眉一拧,她站起身开始踱步,边思索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