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何时才会起床、才愿意接见她,她等得都快要成化石了。
郁千仪在瞄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之后,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地走到对讲机前面按下了通话钮。
“喂,你好!我是刚才那位记者,能不能请你再去帮我问一下,看看连竟尧先生醒了没?”她重复二十分钟前的问话。
(又是你……)对讲机那头的欧巴桑一听到她的声音,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甚至还颇有微词。(我不是跟你说过好多次,如果连先生醒了,我自然会通知你的,你不用一直问我的吗?)
也难怪她会失去该有的礼貌,实在是郁千仪已经烦她太多次,就算脾气再好的人,到最后恐怕也会说出相同的话来。
所以郁千仪非常能体谅她的语气不佳,她不但没有和她计较,反而还歉意十足的跟她连说了好几次对不起,只盼能消消她的火气。
至于成效如何,就很难听得出来了,因为她只听到对讲机那头无情的喀喳挂断电话声。
唉!她到底还要在这边等多久?
一想到昨天差点被太阳烤焦了的惨况,她的耐心不由得打了极大的一个折扣,尤其身上还留有昨日晒伤的痕迹可以作为佐证,她也就等得更加心急。
“你是说连先生醒了是吗?而且他愿意见我?”郁千仪明亮的大眼闪着不敢置信的狂喜,双手紧紧拉扯着她面前这位从一大清早就被她骚扰到现在的欧巴桑——李嫂,反复的确认这个好消息。
她怎么会这么幸运呢?太Lucky了!
虽然她还没见到连竟尧,但在这一刻,她的内心却溢满了美梦成真的喜悦,好像她已经取得他的独家专访权似的。
“小姐,你到底要问几次啊?你不烦,我都烦了。”和她的兴奋情绪相较,李嫂一张脸倒是臭得可以,简直可以跟臭豆腐媲美。
她在连先生家帮佣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碰过的记者可以说不计其数,却还没见过像她这般让她火大的,每每同样一句话,她总要重复个好几次,都快把她烦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因为太高兴了,才会、才会……”李嫂难看至极的表情让郁千仪有种被硬生生地泼了一盆冷水的感觉,急忙收拾起她过于张狂的快乐。
“不用解释了,先进来再说吧。”若再继续和她胡搅蛮缠下去,她今天的活儿恐怕都不用做。所以她根本懒得听郁千仪再扯一些有的没的,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率先往屋子里头走去。
郁千仪见到她突然举步往前走,被晾在后头的她虽觉得有些尴尬,却也只能紧跟在后。
“对了,好心告诉你一点……”在走了几十步之后,李嫂忽地回过头来,语带玄机的送给她下面这一些话:“对连先生千万不要期望太高,否则我怕你会失望更大。”
“什么意思啊?”郁千仪不明所以的连忙追问。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李嫂在故弄玄虚,在她见到连竟尧之前,李嫂竟没开口再说过任何一句话。
到底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郁千仪真的是一点谱也没有。
终于见到他了!郁千仪一颗心差点从胸口里蹦了出来。
虽然这并不是她头一回看见连竟尧,不过近距离的接触倒是她当记者以来的第一次,吓得她几乎不敢直视他炯亮有神的双眼。
镇静!镇静,不要紧张!她拼命的想为自己打气,不过冒汗的手心还是毫不留情地泄漏出她的忐忑不安。
“你很热吗?需要我把冷气再开大一点吗?”她的坐立难安让连竟尧颇觉兴味,竟兴起一股想捉弄她的念头。
“不用了,这样就可以,谢谢。”郁千仪扬起头来道谢,不意竟对上他的眼,使得她原本渐趋缓慢的心跳节奏霎时又加快。
“你叫什么名字?”
“不好意思,我忘了自我介绍。”听连竟尧问起自己的姓名,郁千仪这才发现自己的糊涂,连忙从皮包里掏出名片递给他。“这是我的名片,我是GVVS的记者。”
“郁千仪,仪态万千,真是个好名字。”
“谢谢,不过跟我不像就是了。”她很有自知之明,非常了解自己有多么名不副实。
“你真的这么认为?”他问她。
“嗯。”郁千仪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那你未免对自己太没自信了吧。”他对她其实有着和她不一样的看法。“我个人就认为你很漂亮,是一块璞玉,相信只要经过假以时日的琢磨,必定能够发光发亮。”
“我……你……”他的赞美让郁千仪相当的不知所措。
“你的舌头被猫吃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说不出话来呢?”连竟尧打趣地道。“我还以为记者个个都是能言善道、辩才无碍之辈,没想到还有例外的啊。”
“连先生,我……”原本就已经面颊酡红的郁千仪,这下子脸更红了,舌头也随之变得更加不灵光。
“不过虽然你是例外,我个人倒是比较偏爱你这种记者,因为……”连竟尧顿了下,给她一个别具深意的眸光后才续道:“这样我就不必常为你们咄咄逼人的问题伤脑筋,你说对不对?”
“对。”郁千仪至此已经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还真老实。”连竟尧被她傻呆呆的表情逗得乐不可支。“不过我喜欢。”
这女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看来他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因为他找着了他的乐子。
第二章
连竟尧说他喜欢她这样的记者……
不知这是否可以解读成——他愿意接受她独家专访的可能性会较其他人来得大上许多呢?
郁千仪见机不可失,立刻提出她的邀请:“连先生,今天我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请你接受我的独家专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邀约呢?”
“你应该知道我从不接受记者专访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连竟尧噙着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意反问她。“凭我的诚心跟我的专业。”这是她惟一的筹码,也是她仅有的条件。
“诚心跟专业?”闻言,他的嘴角明显的扬高许多。“言下之意……莫非你是认为别家的记者既不诚心也不专业?”
“我没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她赶紧澄清。
她这个新闻界的菜鸟怎么可能妄自尊大到这种地步?她哪有资格?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瞅着她。
“我只是认为我的诚心跟专业不会让你在访问中感到任何一丝的不自在,你可以选择你想谈的事情,也可以避开你不想谈的事情,却不会影响到这场访问的精采度。”对于采访,她有她自己的一套想法。
“说得没错,只可惜没办法打动我。”他明白的拒绝。
“那要怎样才能打动你?”不管他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只要他愿意答应她的专访,即使再困难,她都会想办法达成。
“这个嘛……”他轻抚下巴,一副在考虑应该向她要求什么条件的模样。
“你要什么?”她紧张兮兮的问。
“若我说我要你,你会答应吗?”在郁千仪屏气凝神的注目下,他开出他的条件。
“什么!?”她喘了好大一口气。
他是开玩笑的吧?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惊吓过度的郁千仪只能拼命的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要不然她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有什么原因会让堂堂一个政党的秘书长说出这般骇人听闻的话来,差点没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