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她傻愣愣地拿着一束鲜花、一盒巧克力,用颤抖的双手、忐忑不安的心情捧到沈霄天的面前,强挤出僵硬的笑容。
但是,没想到沈霄天在瞧见的那瞬间,脸庞竟然比大理石雕像还僵硬!面无表情,不带一丝笑容。她心想……这下毁了!他肯定“鲜花、素果”收太多,已经感到麻痹了,所以脸色才会这么难看。
不喜欢?没关系,可以明讲嘛!何必两人大眼瞪小眼,教人多难堪!
沈霄天的表情僵硬、神色凝重,不悦地蹙起眉头,双眸闪过一簇火光。
“你这是做什么?”他的语气充满严厉斥责。
“送给你这束花与这盒巧克力。”
“为什么?”
“因为……”她大胆表白,直言不讳:“示爱的一种吧!”
他沉默地盯着她,目光锐利地审视,仿佛她犯下十恶不赦的罪名似的。
“我说过,我们的年龄相差太远,而且你年纪轻轻,应该专注于学业,不该迷恋我。”
宋闲云不服气:
“我们年纪才相差七、八岁,十岁之内都不算太远了;而且事实证明,这次期中考试我排名全班第三名,迷恋你并没有使我的学业退步,反而突飞猛进,这不是很好吗?”
她一厢情愿,甜甜地笑了。
沈霄天这回真的生气了:
“但是,我并不爱你啊!”
“什么……”宋闲云突然感到一阵头昏,风云变色。
他十分来肃地道:“我不爱你,这才是重点。对我而言,你只是我的学生,其它什么都不是。我关心、照顾你,请别误会,因为我是位尽责的老师。”
“你胡说!我不相信!”
“我并没有胡说,我所说的一切全是事实,你必须冷静一下。”
“不……不……”
宋闲云的世界一瞬间被毁于天崩地裂,她的眼眶含着泪水凝视着他,像哀求、像恳请……沈霄天避开她凄楚的双眼,后悔将话说得如此严厉,像把利刃刺痛她的心。但她若不对他死心,以她执迷不悟的个性,将来只会更伤心。
他并不讨厌、排斥宋闲云,反而被她乐观天真、活泼大方的性格深深吸引住;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不得不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他道:
“你别急!将来你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男孩子,到时候你就会忘记我的曾经存在了。”
宋闲云默不出声地盯着他,眼神充满绝望。心想:我现在连你都无法掌握了,更何况未来如此渺茫……
“宋闲云,你听见我说的话吗?”瞧她眼神涣散,他心中紧张。
她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垂落……她微笑,但笑得很凄惨;她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渐渐地扬起嘴角。
“我想……大概是我太自作多情,惹得沈老师您看笑话,真是失态!我能体会您话中的含意,请原谅我刚才不经大脑的言语!我会记住您所说的每句话,而且不再迷恋老师,请老师放心!”她礼貌地对他深深鞠躬。
“这盒巧克力与这束鲜花是特地买来送给老师的,请老师笑纳!”她低头四十五度,双手捧着礼物道。
“闲云……”
“请不要推辞,我是诚心诚意的。”
“但是……”
“我单纯以一个学生对老师的敬爱献上礼貌,请不要拒绝!”
“好吧!”他勉为其难,将鲜花和巧克力从宋闲云的手中接过。
宋闲云如此冷静,令他吃惊且担心……她的言行举止与以往大相径庭,隐约中感到一股不祥的预兆。
宋闲云坦然道:
“这些日子多谢沈老师的教诲……‘幻灭是成长的开始’,我想,我已经长大了不少。”
她的表情平淡拘谨,语气更不像她从前的口吻,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朝气;但所说出的话却成熟得体,无法挑剔。“幻灭”也许真的是“成长”的开始吧!
宋闲云一个人踽踽独行,心情十分郁闷,情绪恶劣到了极点。她愈想愈不甘心,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与她作对!尤其她小心翼翼、委曲求全地想讨好沈霄天,他却丝毫不领情,反而斥责她一顿,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快发疯了!她要发泄,必须用力地发泄!
她右手一扬——“啪!啪!啪!”把排球弹得好高、好远,滚到角落里。
她两眼发红……
“我恨死排球了!再也不要看到‘他’了!”她大声咆哮,眼泪如破闸而出的江水般簌簌流下,小眼潸潸,哭得好丑又好惨。
她所指的“他”,当然是念念不忘的——沈霄天。但是,她真的可以忘了他吗?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宋闲云心惊,在她毫无防备之下,竟然有人发现她!这是空无一人的排球场,怎会有人说话?她骇然抬头,发现了一名男子,神情高傲地望着她。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谁躲在这里嚎啕大哭?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他冷笑道。
“你……你是谁?”她忘了流泪。
“我是谁?你的记性真差!但是我却清清楚楚地记得你——宋闲云啊!”
他表情叛逆,双眼布满仇恨,仿佛彼此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机械科的排球高手——石扉白。”
“哼!总算想起来了。”
“但是我不记得和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你干嘛一直瞪我?”
“哼!你忘了自己一手导演的‘失火’闹剧吗?我可没忘!”
宋闲云脸色惨白……心想,他怎么知道?
他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那点小把戏根本端不上台面,只会让人发笑罢了!”
“你——”面对他的肥奚落,她咬牙切齿地把话忍下。
“怎样?不服气?气鼓鼓的会伤身,依我看啊——还是像刚才一样大声哭出来吧!最多我憋住气,不笑你就是了!”
他狂傲的言辞激怒了宋闲云,此刻的她正想找人发泄忿怒、怨气呢!
“你太可恶了!我要向你挑战!”宋闲云道。
“挑战?”他撇撇嘴,一脸鄙视:“省省吧!就凭你?好男不跟女斗!”
她火大地喊:
“你有性别歧视!同样是人,何不决一胜负?”
他冷冷一瞥:
“没错,我就是有性别歧视!对于你这种‘软脚虾’,我提不起半点兴致!”
“你——”她大怒。
他冷哼两声: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宋闲云也有辞穷的时候,可见传闻大多有误,巷议街谈并非属实。什么机智过人、口齿伶俐,全是狗屎!”
她怒火中烧,不怒反笑。她不是没有被人讥笑过,但当着她的面、措辞严苛地指责她,这倒是头一回。
他冷眼嘲讽:
“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我并不是无话可说。既然你缩头缩尾不敢接受我的挑战,我还有什么好说?是你自己放弃权利的!”
“你——”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石扉白也有辞穷的时候,可见得传闻大多有误,巷议街谈并非属实。什么冷酷无情、严峻残暴,全是狗屎!”
“你——别不知好歹!”
“我是!我天生脾气暴躁、识人不明、是非不分、善恶难变、不知好歹,谢谢你提醒我!”
她冷笑。沈霄天也许就因为她不知天高地厚、疯狂无理取闹的个性,才会不欣赏她吧!不——知——好——歹——说得好!说得真好!
好!就让自己更加无理放纵吧!也许她天生就是浪荡痞子、扶不起的阿斗!
“石扉白,你到底打不打球?”她不耐到达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