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父忿忿地连甩了丁筱蔷两个耳刮子。
“丢人视眼的东西,进去!不准你再和他在一起。”
丁筱蔷反抗地摇头,拼命地挣扎、惊惶地哀求道:“不要!爸爸,我爱他!宣豪并不是像人家形容的那样,他很好,真的,相信我吧,爸爸。”
“筱蔷,不用求他。”夏宣豪先是温柔地安抚着她,再转向丁父,脸上的温柔神情已被冷酷取代。“我绝对相信你有此能耐。”他冷冷地开口,“不过,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怕!因为问题学生根本就不会在意有没有学校读,建议你,不妨明天就去,如何?”他挑衅,“充其量你不过是个失败的父亲,我怀疑筱蔷根本就是你的女儿,因为女儿是用来疼,而不是控制,更不是用来满足你虚荣心的工具!”
丁父一下子突然刷白了脸,然仅是眨眼工夫,他旋即咆哮道:“你在鬼扯些什么?你等着吧!如果我不将你赶出这学校,我就不姓丁。滚!我不要再见到你!滚——”他气得浑身发颤,死命地、恶狠狠地瞪着夏宣豪。
“替你省点口水不用赶,就算是你要求我,我也不愿意再多看你这种人一眼!最后,还请你记住,筱蔷不会就此生活在你的控制下,你的作为只会将她愈推愈远,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棋子。”离去前,夏宣豪如是说。
“宣豪!别走。不要……”丁筱善为之心碎地喝喊。在这一刻,她觉得一颗心正在被撕扯分裂,天呐!她要失去他了,不,不要——
一股力量突然自体内强烈地迸射出,她再也不顾一切地推开父亲冲向夏宣豪,死命地拉着他,神情悲痛欲绝。
“回来!你给我回来!”丁父吼道,气得脖子上青筋爆凸。
丁筱蔷绝望地看着夏宣豪,对父亲的话恍若未闻,在她心中此刻只有夏宣豪即将离去这个事实盘踞。
“不,别离开我——宣豪,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的……别走……”她哀求着,小脸上涕泪交纵。
“对不起,筱蔷。相信我,这样的结局不是我愿意见到的。”夏宣豪捧起她梨花带泪的脸,语气无比轻柔、惋惜的说道。
丁筱蔷紧咬着颤抖不已的下唇,不断地点头,她能明白,也可以体会那种被侮辱的感觉,因为她感同身受!然而她的泪水却犹如断线珍珠般,濡湿了他的手。
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接受这样的侮辱!这一次,她父亲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夏宣豪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别哭,也不要伤心,我恐怕是非走不可了。”
“不要——宣豪……”丁筱蔷一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她的世界在一瞬间全然瓦解,心——碎了,整个人、整个身子,似乎逐渐地在萎缩……
眼见她这般伤心,夏宣豪的心仿佛连带地被揪紧,同样酸楚的很,可是纵使万般不愿,他还是得走。
“坚强点,我的好女孩,别被你父亲打倒,记得我爱你!你永远是我‘动力’的来源。”他骤然重重地吻住她,不舍、无奈、千言万语尽包含在这一吻当中,倏地,他轻推开她,咬紧牙关忍受着椎心刺骨般的伤痛,漠视她的哭喊,头也不回地走了。
“宣豪——”丁筱蔷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喊,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狠心绝然的走了,他的动力是她,然而她何尝不是?如今他这么一走,她再也感受不到生存的喜院,她的阳光、希望与对生命残存的一丝美好,已全在这一刻被带走——
“爸爸……您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生下我?你顾自己的事业甚于一切,妈只关心她自己,从来就没有人肯施予我一丁点的爱。如今,我找到了,您又残忍地夺走它……”丁筱蔷哽咽地厝痿说道,整个人都沉浸在柔肠寸断的心酸悲怜中,条地,她如遭电极般地弹跳起来,恶狠狠并不带一丝情感地瞪向父亲!
丁父被女儿眼中赤裸裸的恨意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说不出口。
“我恨你!”丁筱蔷全身迸射出强大的恨意直逼向她父亲,“我恨你!我恨你们,啊——”在惊爆出一连串足以划破宁静黑夜的凄厉尖叫后,她再也支持不住地投向黑夜的怀抱。
第三章
丁筱蔷哭着自睡梦中惊醒,枕头上的一小隅,早被梦中恣意奔流的泪水濡湿了。
她轻吁口气,这才缓缓拭去颊上残存的泪痕,骤然受到过去梦境的影响,猛一时之间,她饱受激荡的情绪还无法平复下来。
都已经过了六年,没想到她竟还会为不经意触及的那段年少轻狂的过往而掉泪,她的嘴角无奈地抽动了一下,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在多年前的那一天就已死去,没想到它只是沉寂下来,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逝。
叫她如何能忘得了呢?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却落得惨淡的收场,她的目光移向床头,无限酸楚地拿起床头的相框,她的眼前倏地一片雾 ,望着照片里那双与夏宣豪如出一辙的眼睛及俨然是他缩小版的脸蛋,想起那段几乎令人痛不欲生的悲伤岁月,她的泪顿时溃堤了。
“念豪……我的小宝贝……”她徒劳无功地擦拭着不断滴落到相框上的泪水,破碎地低语,“读书……结……婚……生……生子……永不……分……开……”她知道这一切不可能再有实现的一天了,她心碎地拥着照片,任凭伤痛的泪水将她带回以往——
她不相信宣豪会这样就走了,她不相信!
翌日,丁筱蔷强忍着身上伤痕累累的疼痛,咬牙硬撑着去上学,只因她要见到夏宣豪,请求他别在意她父亲伤人的话语,结果,一天过去了,两天、三天,到一个礼拜,学校及他的住处始终不见他的踪影,加上校园内绘声绘影的传说他已不在这所学校了,不知是被退学、转学还是休学,总而言之,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没有任何前兆,更没有只字片语,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就这样如此狠心绝然地说走就走……
因为夏宣豪骤然离去的打击,接下来的日子里,丁筱蔷几乎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在什么都不在乎的情况下,成绩自然一落千丈,整个人也迅速憔悴不堪,她变得沉默寡言。
“你到底在给我搞什么鬼!”丁父气愤地将成绩单迎面甩向丁筱蔷。
飞散一地的试卷代表丁父愤怒的情绪,然她却依旧文风不动地站着,一脸淡然,空洞的神情仿佛此时的她只剩下个空壳,没有灵魂、心思。
丁父见状怒火更炽,他举起手就是一巴掌迎面而下,强劲的力道将她打向沙发椅中,脸上清晰地多了一道红手掌印。
“你这是在给我表示不满啊!”他双目暴瞠地瞪着跌坐在沙发椅上却仍旧一副失魂模样的女儿。
丁筱蔷看着父亲,出乎意外地不会对他感到害怕,火辣辣的双颊也不会感觉痛。她只是很累、头昏,还感到一阵心悸挟带着一丝恶心感。
“说啊你!别以为不吭气我就不能奈你何!”丁父咆哮道,他自沙发中揪起犹如傀儡玩偶般的女儿大力地摇晃着。
“哎呀,你是要她说什么?考差就考差,难不成会因她说了几句话就改变呀!”另一隅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位美艳的中年妇人,她正一边修饰落丹十指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