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了谢,从英国飞到隔海相望的比利时,直奔位在安特卫普的钻石加工厂,他的一位秘书说他人不在此。她立刻又飞到澳洲,长途跋涉地来到这偏远的矿区,据说矿区管制相当严格,若非工作时间或领有矿工证的工人,一概不得靠近,所以她就只得在附近找他,没想到竟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
噢!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明天了,她相信不必那个野蛮人的帮忙,她问矿工就能找到办公室。
快天亮吧!她仰着小脸望着天,不停地在心底吶喊着。
蓦然,她闻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阵阵烤肉香,她的胃受到严重的考验,算算她有几十个钟头没有进食了,好饿、好难受呵!
屋前的门被打开了,那野蛮分子站在门口,口里衔着牙签,手上端着一盘烤肉;她赶紧别开脸去,心想无论如何都得忍着,不接受他的假好心。
「你吃过了吗?」
他果然问了,她猛咽口水,就是不回过头来,也不回答。
「来一起分享吧!」
谁要和他分享,搞不好象那老头又加了料!不吃,她打死也不吃。
「香吧!瞧你口水都滴下来了。」
「要你管!」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挑拨,回头对他尖叫,突然她傻住,脸爆红——他蹲在屋前,拿盘上的烤肉喂流浪狗,那些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呃!他和狗儿同时望向她,她恨自己的冲动,更恨他眼中的嘲笑。
「原来你在那儿,还以为你走了。」向豪捷瞧她错愕羞窘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本小姐正要走。」柔逸爬起身,拎着背包拔腿就跑,她有多远跑多远,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向豪捷见她一股劲儿的跑向戒备森严的矿区,笑意倏然消失,若是她知道那里的警卫是荷枪实弹的,肯定不会傻得跑去。他真不想管她,觉得该让她受点教训,但是却也不想有人在矿区出了意外,何况她还是个记者,这可有损他的名声。
他放下盘子,追上前去,在她即将越过警戒范围时掳住了她。
柔逸惊见是他,莫名颤栗,再也忍不住屈辱,哀哀地哭泣起来,整个人使劲地挣扎着,捶打着他哭喊:「走开走开!坏蛋,野人,黑熊,放开我,放开我……」
向豪捷不想和这失去理智的女人多说,直接把她扛上肩,走回小屋。
她虽恐惧着,但更不想就这么屈服,于是拚命地捶他。
他没理她,但耐性就快到达临界点,随时可能爆发。
进屋里,他把她甩到地板上,摔跌在地的她,恨恨地瞪着他。
「如果你还想好端端地回到台湾,最好是安分地待在这屋里等天亮。」他严重地警告。
「我绝不会取悦你的!」她下巴微昂,沙哑地对他嚷着,却在接触到他那双深幽的黑眸时陡然住口,他那懒懒的目光似乎在说——她像个疯婆子,一点也引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她怔愕也困窘,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眼睁睁地看他躺上床,熄了灯,她僵坐在黑暗中,脸上的两行泪不停地流着,终于在疲惫不堪和无所适从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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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天亮了,你到底去不去办公室?」
柔逸在听见这一声不客气的叫唤后醒来,发觉野蛮人已换上干净的白汗衫,就站在她身前。
「我去。」她没想到经过了昨晚的「争执」,他还能这么热心,她忽然感到挺抱歉的。
她立刻起身,借了小屋后的莲蓬头洗了脸,背好包包随他出门。
她保持一步远的距离跟着他,发现他走路的样子真好看,若不是他有一头狂乱的黑发、黑胡子,让人看不清庐山真面目,否则依他的身形倒是挺拔过人,充满男子气魄……
随着呼吸变急,她赶紧转移注意力,四处瞧着。瞧着瞧着她有了新发现 这里全是木造房子,他所住的竟是唯一一幢水泥房,他为何能有如此特殊待遇?莫非他是工头?
「向先生早安。」一群黑人矿工拎着工具从工寮里走出来,见了他还打招呼,她这才察觉,路上只有他没拿工具,而且她若没听错,他们喊他「向先生」!
「你姓向?什么大名?」她快步跟上他问着。
「这里只有一个姓向的。」向豪捷神色如常地说。
柔逸手心忽然冒汗,拚命想理解他话里的涵义。在接近矿区时,她惊见这里的警卫都佩着枪,森严的气氛教她不敢用力说话。「你说清楚嘛……」
向豪捷睨了她不安的表情一眼,走进办公室。
「为什么这里只有一个姓向的?偏偏你姓向?」她跟了进去,阻挡着高大的他问。
「不得对负责人无礼。」办公室里的人员见状,上前来制止。
柔逸一怔,他已绕道走向办公室里最大张的桌位坐了下来,她跑过去,看见桌上的名牌以烫金的英文字烙着「向豪捷」三个字。
她暗暗地深呼吸,慢动作地抬眼瞥他,心跳早已失序,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她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尖叫——
「向豪捷你是向豪捷」
「最好停止你的尖叫,否则你连传真机都没得借了。」向豪捷乐于见到她情绪大乱的样子,因为那总比她疯狂的样子有趣多了。
柔逸立刻住嘴,感到一股毁灭性的气氛从四面八方而来。他竟是向豪捷,而她竟然对他又捶又打,还出言不逊说他是坏蛋、野人、黑熊……
噢~~神啊!这一切可以再重来一次吗?
可以吗?
第二章
柔逸彻底感到懊悔,悄悄地瞧他,他那双炯然的眸子比昨夜更令人胆寒,她真怕他会连传真机都不借她了。
「传真机在那里,自己过去用吧!」
「谢谢。」还好,他并没有刁难她,她赶紧谢了人家,可是……「可不可以借我一张空白纸张?」她得先写一篇「进度」报告给杂志社,她虽还没开始采访,不过她至少已见到首富的尊容了。
「李秘书。」向豪捷用「下巴」支使私人秘书帮她,他则迳自低头去看文件。
柔逸亲眼瞧见他的权势,在她眼前的可是活生生的富豪!可是他也太奇怪了,她明明说了她是来找他的,他却没承认自己的身分。
天晓得他拥有公爵的头衔又富可敌国,怎会是这副野生动物的模样?她还以为公爵一定是穿著华服,相貌堂堂,宴会时还得头顶着卷卷的假发……唉,都怪她只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笨记者吧!
她在男秘书的帮忙下,顺利地传真回台湾,并立刻收到总编的回应,总编说最好快一点传回访问稿和照片,她得到消息说杂志社的死对头「彩虹商业季刊」,也派人到澳洲要采访向豪捷。
柔逸神经绷紧了,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向豪捷,怎能让彩虹商业季刊这半途杀出的程咬金得逞?说什么她也要夺得先机才行!她下意识地把目光调向向豪捷,他已离开座位走向地下室去。
「他要去哪里?」她好奇地问他的男秘书。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男秘书一脸冷漠,根本不回答她。
柔逸放弃询问,借了电话向台湾方面的银行办理信用卡挂失,没想到补发卡竟要十五天!
天啊!她留下弟弟的地址,请银行尽快处理。接着赶紧再打电话向住在坎培拉的弟弟求救,请他说什么也要先快递一笔钱、一台数位相机和笔记型电脑来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