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声,震声……」细不可闻的声音。
「对不起,我要走了……你不要恨我,也不要气坏自己啊,好不好……」
「震声,你不要误会,以为我不喜欢你啊,其实我也是很爱很爱你的。」柳粤生以指尖轻抚朴震声硬朗的轮廓,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
「可是,你知道吗?我爱得很痛苦……我很爱你,可是更怕有天会失去你的爱,失去你的人,这样我一定会承受不了……对不起,震声,你的小柳儿是个懦弱的男人…...」
「……这三个多月来,你每天出外我都担心你会被敌人伏击。每次听到救护车、警车的呜笛声,我也心惊胆战,很怕是你出了事。有时候,我看见你皱著眉,为公事烦心,我很想跟你分忧,很想多了解你的工作,可是我又怕我问了,会惹你的嫌。」
「震声,这段日子我不是跟你呕气,也不是在恼你啊。我怎会生你的气呢,跟你一起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日子。可是我太害怕幸福会从手中溜掉,每天都过得很沉重。我每天告诉自己,不能爱你太多,少爱小点,会轻松一点……」凝视著朴震声的眼眸流下两行清泪。
「天快亮了,我、我真的要走了。震声,我走了以後,你会娶山本家的小姐吧?你那麽爱你的家族,你一定会为他们做这件事的,对不对?那你以後就不用再混黑道,不用过危险的日子了。虽然我们以後不会再见,但只是知道你会平安无事,我也会很高兴。」柳粤生在他脸上轻轻一吻,把早已准备好的信放在他枕边,悄悄的离开了。
窗外柔柔的一线晨光,正照耀著朴震声幸福的睡脸,和一封孤独苍白的信。
尾声
九个月後,广西山区一条偏僻的村落。
「哟,柳老师,这样晚才下课啊?真的辛苦你啦!」难得有人愿意不计酬劳,留在这贫穷落後的村子教小孩,村民都很尊敬柳粤生。
「福婶,学校早就下课了,我留下来修补一下桌椅,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了。」柳粤生微笑答。那天离开韩国,为怕朴震声会找到自己。柳粤生刻意转飞机转船转火车的通世界乱跑。辗转地去到父亲的故乡广州,又机缘巧合的参加了慈善团举办的扶贫计划,自愿成为山区的老师。
「嗯,这样啊。山路崎岖不平,要小心走啊。」福婶忽然想起一事,关心地向柳粤生说道:「柳老师,早几天城市里逃了几个杀人犯,有人说看见他们逃到这山来了,你一个人住要小心点,锁好门窗啊。」
「嗯,我知道了。」柳粤生不经意地笑,心想那有这样巧啊。
郁郁苍苍的青山,泥泞崎岖的小路,贫瘠的山区没有水电供应,日落西山之後,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柳粤生提著小小的手电筒,走了大半个小时的山路,途中还要滑倒了两次,才回到他那破破烂烂的小屋。
「呜……好痛,今天真倒楣,以後一定要在天黑前回到家。」柳粤生一拐一拐的进门,还没来得及放下手电筒,忽然有人从背後制住他。
从背後被紧紧抱著,颈项给扣著,柳粤生立时动弹不得。手电筒因掉到地上熄灭了,漆黑之中二人沉重的呼吸声格外清晰。柳粤生感到背後的人是个高瘦的男人,对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情绪似乎很激动。
呜……是逃犯潜了入来麽?我怎会这样倒楣啊。柳粤生不敢刺激他,战战竞竞地说:「你、你想怎麽样,我、我、我没钱的,床边的抽屉有几百块,已经是我全部的财产了。拜托,你、你拿走吧……」
背後的人不答,抱著柳粤生的手收得更紧,尤其是握住他颈项的手,柳粤生感到呼吸困难,又挣不脱对方有力的手臂,意识渐渐迷糊。
呜……好辛苦……我、我、我要死了吗?震声……震声……我好想再见你一面……一滴泪水滑下脸颊,掉落在凶徒手上,手猛地一震,松开。
* * *
柳粤生在黑暗中醒来,感到自己躺在熟识的破床上。虽然看不见,但他敢肯定那个可怕的逃犯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可以感觉到那强大的压迫感。
那人不知他己经醒来,忽然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柳粤生一僵,全身起满鸡皮疙瘩。
热炽的手慢慢往下移,带著烫人气息的唇凑近嘴边,柳粤生吓得失声尖叫。那人彷佛被他刺耳高音吓了一跳,倏地退後一点。柳粤生乘机连爬带滚地逃开,可是脚还没碰到地,已经给拦腰截住,压回床上。
二人在黑暗中维持著暧昧的姿势,沈默地对恃了一会。柳粤生忍不住发抖道:「我、我、我是男人,你、你不要搞错了。」
那人彷佛冷笑一下,整个人压过来,双手作出不规矩的动作。
「呜哇哇哇啊!救命啊!不要啊!」柳粤生吓得惨叫,拚命的反抗,他宁愿被杀掉,也不要受辱。可惜无论他打也好,咬也好,都奈何不了那人。
破旧的衬衫被轻易撕开,柳粤生被对方翻过来伏卧床上,腰背被紧紧按著,连转身也不能。然後那人粗暴地解开他的皮带,把他的牛仔裤和内裤一拼扯下来。
柳粤生感到下身凉凉的,立时吓哭了,无助之下破碎地撕喊出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震声,救我啊!」
那人一震,突然虚脱地伏在他背上,沉痛地轻叹道:「既然你心中有我,为什麽还要跑掉。」
「你、你……」是震声的声音?不!不对,身形不像,这人感觉上瘦多了,起码相差十多公斤。而且震声应该跟山本小姐结婚了,怎会来到这穷乡僻壤来找自己。
那人一声不晌,亮著身边的手电筒。
「震声,真是你!」柳粤生惊喜交集,旋又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你怎麽瘦成这样啊?发生什麽事?你不要吓我。」
我怎会瘦成这样?!这还不是因为你!朴震声气得发抖。
这九个月,朴震声动用了他所有力量去找柳粤生,每天晚上不下百次的问,他究竟做错了什麽?从柳粤生失踪後,他没有一天可以好好的睡,没一次真正开怀地笑过。九个月,二百七十天,六千四百多小时,再找不到他就要发疯了。刚才捉著柳粤生时,他真的激动得想就此扼死他。若不是柳粤生在危急关头,脱口呼喊他的名字,让他知道柳粤生心中还有自己的位置,他可能已经在冲动下对最爱的人儿做出残酷的报复。
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朴震声气得向柳粤生的臀部重重的打了几下,怒道:「你这可恶的小东西,我今次不打你,还算是男人吗?」
呜……那我这样给你打,又算是男人吗?柳粤生感到羞耻,红著脸叫道:「不要!你太过份啦!」
什麽?你还顶嘴?你还有把我放在眼内吗?朴震声冷笑说:「我有你一半过份吗?你这小子竟然不声不晌的跑掉。」
「我、我、我有留下信啊!」柳粤生嗫嚅的分辩。
朴震声一听更加火大,打得更用力,直把柳粤生粉嫩的臀部打得通红。
「你还敢提起那封信!你竟然写『因私人理由请辞,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你是在写辞职信吗?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他可是一直把柳粤生当是自己的『妻』,终生的伴侣啊!柳粤生竟以十六个字,来终结他们的关系。每一次看到这封信,朴震声就觉有一把刀在剜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