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聘用佣人干什麽?打扫煮饭我都会做。」不解。
看看桌上菜肴,想起昨晚的白面包,再打量一下满身灰尘、皮黄骨瘦的柳粤生。朴震声得出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这个被他包养的人儿,在过著拮据的日子。
「小柳,我给你的钱不够花吗?」有没搞错?!那笔钱足够一家十多口丰衣足食了。这小子到底把钱花到什麽地方去。
「不是啊。你给我太多太多了。」足够把母亲送到最好的疗养院,每个月还有一大半剩下。自己的表现那麽差劲,又拿那麽多薪水,柳粤生想起来也很内疚。
钱多得花不完,日子却过得那麽拮据?朴震声完全不明白他是怎麽想的。
「既然不缺钱为什麽要这样省?」不是爱钱爱疯了,不舍得花吧?
「我省惯了。」吐吐舌头。柳粤生不好意思地说:「小时家里很穷,经常都三餐不继,所以习惯了可省则省。对不起,我的寒酸一定令你很不快吧。我努力会改的。我现在就去市场买鸡和鲜鱼。」
心被狠狠揪痛。朴震声倏地站起来,青筋暴现地说:「走!」
「走?去哪儿?」吓了一跳。
「菜市场!」一个朴震声从未去过,以为一辈子也不会踏足的地方。
* * *
「哇~心形牛排?!好漂亮、好香啊!好像好好吃喔。」
「什麽好像好好吃?是一定好好吃!不信你吃吃看。」朴震声切了一块牛排喂他。
「唔~真的好好吃!想不到你的手艺会这样好!」本以为朴震声会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
「当然了。」作为一个超一流的花花公子,懂两三度捻手的菜式有什麽稀奇?这是制造浪漫气氛和哄骗标的物的必杀技。
「龙虾和沙拉也好吃得很。」差点连舌头都吞下了。
「我做的当然好吃。」这三道菜式可是他十年功力所聚。朴震声得意洋洋地说:「你多吃点吧,你实在太瘦了,必须增磅。」
「增磅啊?」这很难的耶!自己的食量又不大。
「对!目标是三个月二十磅。你要尽量的吃以达到理想效果。」发施号令的口吻。
「啊?」柳粤生张大了嘴,欲哭无泪地看著眼前的美食……不,现在是刑具才对。
第八章
「我、我吃不下了。」打个饱噎。
「乖,多吃点。」
「我不要增磅啦!」他到底是不是在借故折磨我?
「不成!」这是为了柳粤生好,看他瘦得面有菜色,身无三两肉。再这样下去会弄坏身体,到时就後悔莫及了。认为增磅是必须的,朴震声霸气地一口拒绝。
「为什麽?是我的身体耶!」果然是鸭霸的黑社会。柳粤生不服气地扁嘴。
呵?这小子越来越不把他在眼内了,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欺负?朴震声挑起眉,强硬地说:「这也是我买下的身体。我要『我的』身体得到优良的待遇,长得健健康康。」
「呜…….」没有反对的立场,柳粤生只好可怜巴巴地要求道:「那你至少也煮点别的嘛,为什麽每次也是心形牛排、焗龙虾、和凯撒沙拉?」吃足五天、每天吃两餐,龙肉都吃腻了。
「呃……多事!牛排、龙虾、沙拉营养丰富。」癈话!要是会煮别的,早就煮了!就是不会嘛。朴震声的恋爱模式属於一用即弃型,最长久的伴侣都不超过半年。有一两度绝活已经足够应付,当然不会浪费时间学煮九大簋。
「难道你不会煮其他菜式?」侧头细想,柳粤生皱眉推测道:「你的手艺很好啊,没道理只会煮两三样菜,难道……」
气死!那壶不开提那壶。说他笨偏又给他猜中,说他聪明他又一点也不知情识趣。不欲被他猜知自己的风流事,朴震声故意板著面说:「你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挑嘴。给我快点吃。」
呜……还要给折磨到几时啊?柳粤生苦著脸慢吞吞的吃。
「你在想什麽?」朴震声突然问。
「没、没什麽。」他才不会笨得乖乖的招认。
「你在埋怨我,是不是?」哼,你不说我就不会猜麽?
「你怎麽知……」说漏了嘴。柳粤生讪讪的垂低头。
「你这小子什麽都写在脸上,我想猜不到也很难。」取笑。
柳粤生尴尬地摸摸脸孔,轻声说:「对不起。」
「不必道歉啦!你吃腻了我煮的东西又不是你的错。不过你也不用愁,我明天就走了,晚一点会有佣人来报到,你以後想什麽跟佣人说。你要好好的吃,日子不要过得太省。记著钱是赚来花的,光放在银行里不用,就跟没有钱一样。」朴震声温柔地教导。
「你要走?真的吗?」但柳粤生只听到上半段已经意外得睁大眼睛,没留意下面说的是什麽,浪费了朴震声一番好意。
「怎麽?很高兴?就算是你也不要表达出来嘛。至少你应该装著依依不舍地挽留我。」朴震声自嘲地轻笑。
「我、我……」柳粤生心中有种说不出滋味。一个人生活了几个月,身边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说不寂寞是骗人的。难得这几天有人跟他说说笑笑,虽然朴震声老是欺负他,又是可怕的黑道头子,但他对自己真的不薄。就算是迫自己吃东西也是出於善意。
「干吗又苦著脸?装不出依依不舍的样子就算了。反正我也没有认真去期待。」若无其事地耸耸肩,朴震声忽然轻叹道:「小柳儿,我想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不会为我流一滴眼泪吧。」
「呃……」吓呆,从没想过意气风发的朴震声会说出这样丧气的话。
「不过到时候你也不准太高兴!不然我的鬼魂会日日夜夜的缠著你喔。」装著凶恶地瞪他一眼,朴震声轻笑著离开饭厅。
「不、不是的,我从来没盼你死去啊……我不要你死……」轻轻的。但他这话说得太慢了,朴震声没有听见。
* * *
替朴震声换药是每晚睡前的例行工作。
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敷上特制的伤药。看著胸膛上那缝了十多针,结痂不久的的伤口,再加上刚才的一番不祥的话,柳粤生觉得很担心。
「不要走好吗?」依依不舍,带著恳求的语气。
「呃?哇哈哈……」朴震声一愕,然後爆出狂笑,鼓掌赞道:「小柳儿,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还真能给我装出来,还装得似模似样。你的敬业精神值得嘉奖喔。」
「你笑什麽!我是认真的。」气结。
「好啦!你的表现很好,就算是假的我也很高兴。」捏捏他可爱的小脸。
「都说是真的啦!你的伤还没好,这样太危险了。」气急败坏。
「是真的?你真的担心我?」感动。
「你不要走好不好?」美丽的凤目流露著盼望,朴震声差点就想答应了。
「不成的。帮会的事等著我处理,我不能太久不露脸。」但男子汉还是以事业为重。
那你就别混黑社会嘛。但柳粤生自知无权干涉太多,只好默然不语。
「小柳儿,没事的。我不会有危险。如果我那麽容易就挂掉,那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安慰。
「可是你的伤……」
「已经好了。」
「骗人。你一乱动伤口就会裂开。」扁嘴。
「好!为了证实我没骗你,我就示范给你看。」一把搂著柳粤生的腰,把他带到自己怀里,跪坐在自己腿上。
「哇!你、你要干什麽?」头皮发麻。这几天朴震声一直没有企图侵犯他的迹象,柳粤生完全忘记了他有极高的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