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别让老板听见。」畏怯的声音有着恐慌,搂着小男孩跟着吞口水。
「我们可不可以像明光阿姨一样偷吃?我肚肚饿饿。」他不会贪心,就最小的那块肉就好。
「不行不行,你不是刚吃过了吗?怎么又饿了?」就算要偷吃也不能说出口,等一下收碗筷时再捞捞看有没有剩下的。
「我是小孩子嘛!不吃长不大。」小男孩耍赖地噘着嘴。
「小宝乖,等姨吃完了我们再喝汤。」应该会有剩吧!那么一大锅。
听着母子俩悲情式的对话,纵使心硬如铁的冷血汉也会挤出一丝丝心酸,何况是血是热的女人。
嘴角一扭的李元修露出恐怖的笑脸,啪地掉了到嘴的鸡肉,瞳孔微缩地冷视飞快跑过来的小小身影,以令人发噱的滑垒动作接住往下落的肉块。
这……她有饿得他们这么惨吗?
「刘心莲,你儿子不是猪投胎吧!」鸡肉沾了她口水还往嘴里塞,他用行动控诉她虐待吗?
「老……老板,小……小宝不是故意的,他只是……贪……贪吃……」快哭的刘心莲双眼泛红,拉着儿子往怀里搂紧,全身颤抖。
「我是杀妳全家还是淫妳一家老少?没打没骂妳怕什么,不准再抖。」看了她怯弱的模样,谁敢在她面前大口喘气。
「我……我……」她就是怕,没来由地畏惧每一个比她强势的人。
「整锅端去别再抖了,我不是妳杀千刀的前夫,下次他再来搔扰妳我用菜刀把他砍成十八截,弃尸荒野。」她不信死人还敢作乱。
望着塞过来的一锅鸡汤,心中犹带三分惊惧的少妇怯怯地接下,不敢违抗地低头视地,像是不受宠的童养媳忍受恶婆婆的错待。
孩子天真不懂事,一看到母亲手中有好吃的,不顾双手脏不脏,兴高采烈地舀了一大碗坐在地上用手捉,吃得满嘴油光。
「元修,妳偏心。」明光发出不平之声。
「哼!妳要是不甘心就去抢呀!只要妳觉得自己比他们可怜。」她都让了她还争吗?
一个皮比肉多,风一吹就飘走的母亲,一个看起来永远没吃饱,骨瘦如柴的孩子,哪个良心被狗啃的人狠得下心让他们更加惊惶。
看着母子俩瘦弱的身躯,明光认命地一口饭一口菜脯,起码她的日子是比他们好过些,穷虽穷但还有两个好姊妹挺力照顾她。
人要知足,饿肚子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第四章
明光听闻敲门声,睡眼惺忪地开了门--
「这是什么?」
「玫瑰花。」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我要追求妳。」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颜色?」
「黄色呀!妳看不出来吗?」原来她有色盲。
她当然知晓是黄色,但是……黄玫瑰的花语是离别,通常是用在分手的男女身上,你还没追到我就想和我分了吗?」
「嗄!我买错了,花店的老板说送女孩子玫瑰最能传达情意。l而他喜欢她,非常喜欢。
「没错,玫瑰象征爱情,红色代表热情,爱着你,白色是天真纯洁,粉红玫瑰是爱的誓言,黑色的则为憎恨,而你手上的黄玫瑰则是嫉妒,或失恋的意思。」
不是每一种玫瑰都能乱买,花的数目也各有各的代表心意。
「咦!挺复杂的,不都是玫瑰……」在他看来都一样。「这次不算,我下次再重买。」
「嗯!问清楚再买才不会表错情,不过请问一声,你是谁?」她仰得脖子很酸。
真是奇怪,最近追她的人都特别高壮,肩宽腰粗一身肌肉,而且还会……流鼻血?
「妳不晓得我是谁吗?只是刮掉胡子而已……」有那么太差别吗?
「等等,刮掉胡子?」美目一瞇,刚睡醒的明光试想他脸上布满胡碴的样子。
「我是杭深青,我喜欢妳……」他话刚一落下,难以置信的尖叫声随即扬起。
「什么,你是那头熊?!」
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显得凶恶,鼻梁略粗很有型,唇厚嘴宽带点下弯的戾气,两只招风耳厚实下垂,少年时期留下的青春痘疤痕明显可见。
整体看来绝对构不上帅哥边缘,与俊逸清秀无缘,更谈不上什么美男子,卓尔出众,粗犷的五官顶多能称是个人,而且是父母不会允许自家女儿接近的那种男人。
不是面带杀气,满脸横肉的那一类型,而是刚正的大脸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即使不带半丝恶意也会有种威胁感,好象对这个社会有什么不满似,视线所及的生物都给他小心点了。
更可怕的是他还不能笑,一笑阴沉地扯动脸皮更具压迫感,彷佛他的笑脸之下将有一场黑色丧礼,死的人不知道会是谁。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草莽汉子,在古代叫土匪,现今称为佣兵,警察眼中的杀人机器,女人一见就直流口水的猛男。
「明光小姐,请妳接受我的追求,我是真心诚意的喜欢妳,绝对不会让妳受到伤害。」不管花色是黄还是红,杭深青笨拙地将花往前送。
「等一下,你鼻血要不要先擦一擦?」看得人怵目惊心,黄玫瑰被染成双色玫瑰。
说不上讨厌,气归气的明光还有一颗尚称善良的心,不想有人因失血过多死在她面前。
感受到她的不忍心,早有准备的杭深青憨笑地取出两团吸水性强的棉花塞住。「妳瞧!不流了。」
她一看,差点晕倒。「笨蛋,你不怕呼吸不顺吗?」
「我有嘴巴。」他指指自己的嘴,习惯性地捉捉腮边的胡子。
一怔,没了?
他蓦地想起半小时前才和它告别,一般的刮胡刀根本刮不掉,他向厨师借了锋利的菜刀慢慢刮,花了两小时才刮干净。
「一个大男人塞了两团棉花能看吗?等你治好流鼻血的毛病再来追我。」目前没空。
横睇了一眼,明光打算甩上门睡回笼觉,平时不上机的时候她一向睡到中午,自然醒地以现打麦草汁充当一天的开始。
而现在才……她看了看腕上的萤光表,短针七,长针五,对她而言还是「半夜」,没睡够的她实在没气力应付他。
「别走,我血一下子就止住了,不会有问题。」连忙丢掉带血的棉团,杭深青讨好地将玫瑰花束塞入她怀中。
没有意外地,他这一举动又不小心碰到她不大的胸脯,两人同时一僵地大眼瞪小眼,一恼一哂地相对无语。
须臾。
「你又占我便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像是说好似的默契,花朵般鲜艳的红唇和厚沉的大嘴同一刻开启,恼怒的话语几乎被宏亮的抱歉声盖过,一滴血就这么滴落微翘的鼻头。
实在不是很好的开头,出师未捷身先死,有哪个女孩子能忍受这样的待遇,一大清早迎接的不是美如图画的晨曦,而是男人鼻孔滴下的秽血。
浑身一颤的明光猛打个哆嗦,一粒一粒鸡皮疙瘩窜出肌肤表面,想擦又嫌恶地盯着米粒大小的红点,两眼盯成斗鸡眼。
这到底是谁的错,他害她害得还不够惨吗?
「呃,我帮妳擦擦,我真的不是……」
「故意的。」他说过很多遍了。「除了这句话你没别的词好代替呀!说说看你有哪一回不出错。」
前后不过见过四次面,每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他就是有办法把场面搞得不可收拾,一次比一次过分地让她难堪。
法国和机上那件事还没几人清楚,但是昨天的「鸳鸯浴」已经成为口耳相传的大八卦,不管当着她的面或是背地里取笑,她都难以避嫌地当上花边絮闻第一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