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芽抬起长眼睑瞅了他一眼后,随地放下包包和购物袋,上前握住他的手,踞起脚尖往他发青的唇上落了一个长吻,堵住他的牢骚后,才松口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急成这样。”
周庄将她紧搂在怀里,狠狠地又把她吻了一顿后,轻捧着她的双颊,气不过地反问:
“你什么意思,没想到我会急成这样?你跑得没消没息的,我当然会急。”
“我不是没试着打电话给你过,只是我打去公司你已经下班了。”
“那为什么不试行动电话?”
“我试过了,但一直占线。"芷芽说着,目光往静躺在茶几上的大哥大一瞪。
周庄见状,将她的目光引回,"别瞪它,它是无辜的,让你一直打不通的罪魁祸首在这里,"他忽地打住话,长吁了口气,"不行,你得再让我多抱一下,要不然我不能确定你是安全的。”
“周庄,我没事,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芷芽把他推进沙发吧,替他爬梳过一头乱发,清掉快满出来的烟灰缸后,问:“你吃过没?
“弄了……碗泡面……”
“这怎么够,我再去帮你弄点吃的。”
周庄很快地抓住她的于,不让她走,"不用,坐下陪我就好了。你去逛街,要不要让我瞧瞧你买了什么东西?他伸长手将她提回来的购物袋拖了过来,掀开来看。
“喔,大部分都是娃娃的衣服。”
“怎么,又没我的份吗?我看我都贬值了。"周庄故意露出一脸受伤的表情。
“谁说的,你没看到这一袋都是你的内裤和卫生衣吗?
周庄睨了一眼,抖出一件平口裤,撑开裤头的松紧带,斜着嘴说:“喔,你不该这么麻烦的,其实我不穿的话,受惠最多的人还是你,芷芽当下就给了他一记卫生眼,"这不是我买的,是你妈买给你的。”
周庄一脸错愕,"我妈?你撞上我妈了?她没对你怎样吧?”
“她当然没有对我怎样,只不过带我一起去逛街……
“等等,你说你碰上我妈,妈还带你一起去逛街?这怎么可能,你确定你真碰上了我妈,而不是跟她长得很像的外星人?
“周庄,我虽然怀了孕,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视觉和脑袋。”
“但不可否认的是,你是个大近视。”
芷芽双臂一交,摆了一个警告的姿态,"你当真要这样跟人过不去。”
“抱歉,我只是很难接受你说的故事罢了。”
“我知道,不过是真的,我没理由编出这种事来骗你。”
“好,我信,我信,准妈妈别激动。”
“顺便让你知道,娃娃的衣服也是你妈买的。”
周庄将身子一斜,又开始逗着她说:“都是我妈买的,那你只逛不买有舍意思?
“谁说,我买了这个送给你?”芷芽从自己的包包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往他身上递了过去。
周庄接过手后,掂了一下重量,回头问:“挺重的。怎么,你想通了,终于肯买个大金钢钻送我当定情物吗?
芷芽眼一眯,不理会他酸涩的幽默。“得让你失望了,我还没凯到那种程度。”
“说真格的,如果你哪天真想通的话,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倾囊相助,并且不收你半毛利息……”
“你再不拆,我收回来了。"芷芽伸手将东西取回来。
周庄候地一躲,将东西拿到头顶,"小姐别急嘛,我这就拆了不是吗?然后将另一手从芷芽的腰际腾了出来,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纸,从一只白金铁盒拿出礼物,"打火机,"他的声音有着n惊讶,眼里则是遮掩不去的失望。
芷芽随手将他掌上的打火机拿了回来,"不喜欢的话,我拿去退!”
“不,我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就会喜欢,我只是没想到会是打入机罢了。”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金戒指!周庄迟疑了一下,口是心非地说:“袖扣?”
“既然如此,我明天抽空拿去换。”
“等等,"他忙牵住她的手,一脸乞求的模样。"你真的让我有求必应吗?如果我改说我要那种金金黄黄的、圆圆的、中间有个洞并且能戴在手的东西的话,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芷芽憋住满眼的笑,正经八百地眨着两扇睫毛反问他:“先生你指的是甜甜圈吗?
看到周庄一脸想掐死她的模样,她很快地辩解着,"是你说金金黄黄、圆的、中间有个洞才让我想到那边去的嘛!”
周庄张着白才对她露了-个假笑,"是吗?你能把甜甜圈戴在手上吗?
“如果真要的话,不是不可能。
他揉了自己的鬓角,无力地说:“你清楚我指什么,所以别用这事开玩笑。
“好吧!我不开玩笑。你是可能拿这个打火机换你想要的东西,但得视你的表现而定。”
“什么意思?”
“你看到镶在打火机正面的亮亮的石头了没?
“看到了啊!满天星。"周庄的口气很不带劲。
“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很俗,俗得很没气质,跟我不相配。"周庄一拗起来,讲出来的话,利得可能把人的心砍成两半。
“收礼物的人哪有这么挑剔的。”
“没办法,你问我。我只是照实说出我的想法。”
“可是你刚才说只要是我送的,你就会喜欢。"芷芽驳道。
“喜欢归喜欢,但我觉得它俗到家也是不争的事实。”
“这么说,你还是有可能会弄丢了?,,周庄摇了头,"这我不敢保证,截至目前,最长的纪录是两个月。”
“才两个月!那你得努力去打破这个纪录了。”
周庄听了,狐疑地扫了她一眼,"你言下之意是打破纪录后有奖喽?
“不错,反应很快,"芷芽点了头,"只要你能使用并保有这个打火机超过一年的话,我就答应送你那种金金、黄黄、圆圆、中间有个洞的玩意儿让你戴在手上。”
周庄歪着脑袋,神情呆滞地瞅了芷芽足足三十秒,才像是被人重重拧了一下,乍醒过来,不确定地追问着:“有可能吗?上了年纪的男人最承受不了打击,你确定你没在欺骗我的感情?你确定一年后不会临阵反悔?
芷芽看着他神经兮兮的模样,忍不住卟嗤出声,"你究竟想不想要礼物?再不说好,别怪我现在就反悔。”
他不理她,狂野地长嗥一声,一把将她搂进怀,将臀下的皮沙发当木摇椅似地晃来晃去,不时低头用力挲着她的鼻尖,然后啃咬她的耳垂,喃道:“我想死了!劝你开始存钱,不然你恐怕要经济破产。嘿,豆芽小姐,你的耳根为什么这么软?你的嘴巴为什么这么甜?还有,我为什么会这么爱你?
芷芽伸出食指轻挲着他的下巴,仰头回视他说:“这个问题,我们闹一辈子的时间去找答案。不过……见她迟疑地拉长语调,周庄全身的寒毛陡然竖了起来,"不过什么?
芷芽挪开他的下巴,改往他头顶上的片天花板比了一下。
周庄顺着她的食指往顶上望去,发现贴了名贵乳白雕花壁纸的天花板竟变成了黄褐色的抽象画,他方才明白那是被他的烟熏出来的杰作。
他觉得稀奇万分,回头就对芷芽道:“太夸张了。你搬进来前我才找人装潢过,没想到才几个月就黄成这样了。”
芷芽也很绝,她回给周庄一个恬静的微笑,雀跃地说:“真好,如此一来我不用上医院照x光,也可得知自己和宝宝的肺部情况——想必是跟你的天花板一样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