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你别想再回去那个地方。」长孙珞然情绪激动的抓着他的手臂。
「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一抹笑挂在嘴边,凌希次凝视着他。「我是凌的儿子,所以我爹的债我来偿。」
话落,他将短剑刺向自己的腰间,眼有手快的长孙珞然挥手打掉他的短剑。
「你做什么?」
「一命抵一命。」凌希次说得一副对死毫不在乎的模样。
「没有我的应许,你别想死。」
凌希次伸手抚摸着长孙珞然的脸庞。「你知道吗?从小爹就教我,我是长孙一族的影子,一辈子都得保护族之主,可是我爹又做了什么,所以我也可以不用再照他的话做,不是吗?」
「你……」长孙珞然一时语塞。
「你很恨我吧!逼迫我、折磨我,是不是不够呢?我想也是,这样一定不够平息你心中的恨意吧!」
「你不怕我……」
长孙珞然启唇时,凌希次用手指抵住他将说出口的话语。
「别再用杀人来威胁我,那已经行不通了。」
长孙珞然拉下他的手。「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吗?别想,为什么要杀泖?」
「你问的还真是怪啊!」凌希次不带任何情感的语调,眼神冷漠得令人吃惊。「不管我的主子是怎样的人,现在你是我要保护的主子,泖是不该存在的危险,死是他唯一的路。」
他变了,九指的眼神全变了,变得让人无法联想起往昔温顺的九指。
「你不是不想让我走,那我们就回府吧!」凌希次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都过了许多时辰,我想府里的刺客也被暗部的人摆平了吧!」
凝视着凌希次异常冷静的举止,长孙珞然的眼神充满疑惑。
为何他能如此没感觉,他可是亲手杀了他最好的朋友啊!
他的冷静实在太奇怪了。
瞧长孙珞然没动静,凌希次催促他:「快走吧!你想让府里乱成一团吗?」
回到长孙府,暗部果然已经平息了乱事。
长孙珞然留在暗厅里与长老们商议长孙泖叛变的后续事宜,凌希次则在花依的陪同下回到新房。
新房内,花依在长孙珞然的吩咐下一步也不敢离开。
凌希次回到房里倒头就睡,也没有多说什么,整整躺了一天没醒来过。
见他一睡不起,长孙珞然怒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们诊了好几回,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害怕得直发抖。
「没用的家伙,全滚出去!」
所有人走后,长孙珞然坐在床沿边看着沉睡的凌希次。
「这是你对我的反抗吗?」长孙珞然吻上他的唇,邪邪一笑。「就算睡着,我也要得到你。」
话落,长孙珞然一把扯掉凌希次身上所有的衣物,霸道的在他身上不断地索求。
可没有反应的凌希次让长孙珞然兴致大减,他退出自己,披上衣物,将练子重新戴回凌希次的颈上,对着门外大喊:「来人。」
花依连忙走了进来。「主子。」
「为他净身。」
「是。」
长孙珞然走后,花依拿了盆水为凌希次擦拭着他的身子,擦拭干净后,便拿着水盆走出房门。
这时,一直沉睡的凌希次醒了过来,披上外衣缓步走出新房。
等到花依再回来时,已不见凌希次的踪影。
闻讯而来的长孙珞然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反手便给花依一巴掌。
「对不起,是奴婢太大意了。」跪在地上的花依不断道歉。
「可恶!」他以为这样就逃得出去吗?别想!「给我找,要是找不到就拿人头来见我。」
「是。」
凌希次来到荒山野岭处,凝望着杂草丛生中没刻上名字的墓碑。
灰蒙蒙的天下起了毛毛细雨。
「爹,希次来看您了。」
阔别九年再来此地,他的心已不再如往日平静。
「我全知道了,知道了长孙一族一直视为诅咒的丑闻,可是您为何要杀了族之主呢?为什么一个大密宝就试出了世人贪得无厌的嘴脸?为什么也试出了我被玩弄的感情,为什么当真相曝光时竟会让人如此心痛?」
凌希次跪下,望着被切断的小指。
「无心的我、沾染着鲜血的我,是不该有感情的吗?您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很恨您,也爱着您,所以我宁可无心。可是,在与他们重逢后,我的心起了波澜,原来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所要的都不是我的心,爹,希次是不是很可悲,这是不是您对我的处罚呢?」
他不懂为何自己会对处处逼迫他的长孙珞然有这样异样的情感,更不明白本该是无心的自己为何在知道一切真相后,竟会心痛到觉得自己不该存在。
泪水盈满了他的眼眶,痛在他的心中蔓延。
望着手上滴落的泪珠,凌希次知道自己只是在做一种无谓的抵抗,在明白自己爱上长孙珞然那一刻起,他的心早就注定支离破碎了。
「爹,爱对我来说似乎太沉重,那我可以选择不要吗?可以不要吗?」
精神衰弱的他,举起剑往自己身上刺下。
雨不断的落下,血不停的由伤口流出,交融的两种液体染红了大地。
凌希次微笑,向着天朝的方向磕三个头。
「天后,对不起,臣没能遵守不死的约定。我的这世是您用口才骗得的,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还能被您的口才所收服,臣希望永远只做您一人的臣子……」
像在哭泣所发生的不幸一般,雨下个不停。
血液随着雨水的冲刷而不断流失,凌希次渐渐失去意识的倒在地上。
朦胧中,他忆起小时候一家和乐融融的情景。
「爹,如果可以,希次希望停留在孩提时期,如果可以……」
就在他昏死之时,一道身影撑着伞慢慢走至他的身旁,凝望他许久。
「自杀?」背着药袋的男孩唇边挂着一抹笑容。「我偏不让你死!」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