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灵像是受到强大的冲击,一股酸楚直往脑门里冲去,她的眼眶骤然发热,那光滑的圆球表面就莫名地潮湿了。“我……我何德何能……让你对我这么好?”
他摇摇头,在她尚未回神的时候,轻易地就用他温暖的手臂圈住了她,紧紧地将她困在自己的怀抱里,紧紧地闭上眼,闻着她身上独有的气息,紧紧地让她的脸贴着他的颈子,紧紧地听着彼此的心跳。
子藜急促的呼吸,僵硬着身子不动,然而悸动的情感却在瞬间化解了她的挣扎,让她决定孤注一掷拥有这个胸膛。
受了伤又如何?
就像雨安曾经说过的,看多了,就会有一颗平静的心。
现在的她好像懂了,而且懂得很透彻。
她不怕再受一次伤,她愿意再爱一次,即使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永远不会平静,她还是要去爱。
这阵子饱受乌烟瘴气之苦的徐家,因论徐家凯当兵在即,而化解一些沉闷气氛,稍稍有了生气。
但这天,却来了位陌生的客人,指名是要找他。
徐家凯边狐疑边纳闷的走出房门,看到大厅里站了个挺有型的男人,正深不可测的瞅着他看。
虽然这男人的目光不甚友善,但他还是少不了基本的礼貌:
“请问你是哪位?”
“我叫秦洛刚,方便的话,最好到外面谈。”
徐家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一位人物,但既然对方挑明外边谈,他只好妥协,不然自己家里也是耳目众多。
“也好,反正我们家庭园大得很。”
走出厅堂来到偌大的院子里头,徐家凯发现今晚的月亮倒是挺圆的,除去了心中的不少苦闷,但这男人的来意到底是什么?
“请你把王秉忠这人的地址或去处告诉我。”
“王秉忠?”他吓一大跳,这些日子以来,他只要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头皮发麻,有如置身恶梦之中。
“抱歉的很,若非不得已,我不会找上你。”秦洛刚冷漠而无表情。“我必须找到他。”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你认识苏子藜?”
“我会饶过徐耿谅,但饶不了王秉忠,如果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教训,我只好亲自动手。”
“等……等等!”徐家凯紧张的开始结巴。“教训?你是苏子藜派来想杀掉王秉忠的?不会吧?”
“我没说要杀掉他,我只想给他教训,就这样而已。”
傻了几秒钟,徐家凯反应极大的弹跳起来。
“那你知道苏子藜在哪里是吗?可不可以告诉我?”
“我只想知道王秉忠这混蛋的去处,其余的我不想多谈。”秦洛刚的脸色难看无比。
“好,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地址。”徐家凯可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我要知道子藜现在过得如何,而且是基于一个朋友的关怀,可以吗?”
“朋友?”
“我相信子藜会想知道徐耿谅的下场如何,你觉得呢?”
“徐耿谅的下场如何已经和她无关了。”他狠狠回绝。
“即使无关,我还是要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徐家凯脾气一来也是硬得很。
秦洛刚冷冷的注视着他,不发一语。
看来这人也是个狠角色,徐家凯不想和他硬碰硬。
“这样吧,请你转告子藜我在找她,如果她真的连我这个朋友都拒绝往来,那么我无话可说,而且为了表明我的诚意,我可以先把王秉忠的地址给你,如何?”
“我不保证子藜一定会理你,但我接受你的提议。”秦洛刚仍旧淡漠。
“好,等我一下,我进去抄给你。”
秦洛刚知道,自己能为子藜做的有限,但只要能为她多做一件事,他都会拼了命去做。
他心疼她所承受的一切,也愤恨这个王秉忠所带给子藜的痛苦根源,如果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教训,就由他亲自出马。
不一会儿,徐家凯走回庭院,将一张纸条递到秦洛刚的手中。
“希望你说话算话。”
秦洛刚没有回答,冷酷的掉头转身离去,将纸条紧紧握在手心里。
这男人是谁?徐家凯还是丈二金刚摸不清楚。
不用说,他肯定是子藜的朋友,但,两人会不会是情侣呢?
子藜才刚从徐耿谅与王秉忠的双重阴霾里走出来,应该无法这么快就重新接受别的男人吧?
想是这么想,他却没有把握。
重拾工作面对人群,苏子藜觉得自己的个性温婉开朗许多。
不再莽莽撞撞、匆匆忙忙,脾气也不那么暴躁易怒、粗口挂嘴边,反而觉得人生是美好的、明亮的。
在一堆衣服里打滚,学习着待人接物,也学习如何揣摩顾客的心理,最重要的是,衣服要怎么穿、怎么搭配才好看,可是一门大学问,也是她目前最为专注的课题。
如果告诉别的专柜小姐,以往的她可是小太妹一个,说打架就打架,脏话当屁放,她们肯定会吃惊得眼珠子掉出来吧!她想。
下班回家,秦洛刚总是下了面条等她一块吃消夜,有时等累了,他就趴在矮桌上打盹,他对她的付出,已经远远超出她所能回报的范围。
可是今天,当她发现总是灯火通明的铁皮屋一片漆黑空寂时,她不免有些失落。
“还没回来吗?”她自言自语的掏出钥匙开门。
打开灯,确定没人回来过的样子!她用遥控器按开电视,挑了个深蓝色的格子坐垫坐下来。
一望墙上的钟,十点半了,做百货业一向是这个时间下班回到家,休假也和一般上班族不同。
去哪了呢?或者车厂有事在忙吧。她不敢想太多。
转个念头,她起身进厨房。盯着那些锅碗瓢盆,她有几分钟的呆滞。
长这么大,除了偶尔煮泡面或做做蛋炒饭,她实在不懂何为“烹饪”,以至于即使想下个面条,也会有无从下手的困境。
“他平时煮的面条会是放哪里?”想了老半天,在橱柜里翻找好一会儿才看见一包写着“鸡蛋面”的白色长形面条。“啊,就是这个!”
“锅子……”她继续苦恼着接下来的步骤为何,找到了适当大小的锅子盛八分满的水等沸滚,基于煮泡面的常识,水滚抓了一把面条放下去,之后又匆匆忙忙的从冰箱里找出小白菜,洗洗切切丢入锅里,想想又打了两颗蛋,后来发现冷冻库里有鱼饺,赶忙又拆开一古脑儿全扔进去,然后等水二度沸滚。
回忆着秦洛刚所煮的面,看起来丰盛又好吃,有时还加了不少虾子、花枝、鱼肉,但她可没那种厨娘手艺。
关了火,苏子藜瞪着那一锅浑浊不知何物的面,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好像不大一样。”她忖度着将整锅面端到客厅,虽然成品不太理想,但下肚应该没问题。
“Shit!”已经很久没讲粗话的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锅面实在大有问题——面条放太多,煮得太久所以稀烂得连嚼都不用嚼;水太多就算了,还忘了加味精盐巴;鱼饺没啥熟,有些里头还是冰的,更是可怕的一锅面。
放下筷子,她长叹一口气。
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了动静,看来是秦洛刚回来了。
一进门闻到面的味道,他似乎有些诧异。
“你自己下厨煮面吃?”
“别提了,失败得很。”此刻,子藜在意到他流了一身汗,喘息吁吁像运动过后般,手上还捏了一个小塑胶袋。
“你还好吧?”
“我为你做了一件事。”他在她的身边坐下来,用着无比认真凝肃的眼神注视着她的脸庞,俨已浸湿的衣服,狼狈的挂在身上贴紧起伏的胸膛,她怔忡而眩惑地瞪大眼睛望着他,不明白他为自己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