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伟听了她的话,一脸恻然,大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从没料想到,你会在我面前这样跟我道歉忏悔,我真是输给他了。原来我这些年努力想从硬石头里敲出璞玉,竟抵不过那男人半年的轻轻一击,他让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懂得为别人想了。就凭这一点,我便无话可说。”
“对不起。”安安垂着眉,低声道歉。
“行了。我们算是半斤八两,扯平了。”
“答应我,重新过着有意义的日子,行不行?”她见他这样苇素不忌地带女人回家,忍不住替他捏冷汗。
他很直截了当地说:“我有事先做保护!”
“但是你心上并不快乐。”
“因为你不要我了嘛!却在别的男人的呵护下变美了,这让我觉得很窝囊、无能。”
安安一脸哀求地看着他,“别增加我的罪恶感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我会试着振作自己,找一个比你更好的女人把我变好。”
她总算开怀了。“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在那之前,你得年年帮我挑一条领带和一件西服当生日礼物。”因为他真是配色低能儿。
安安懂他的意思。“我答应依。”
骆伟见她那么爽快,吃惊地问:“难道他不吃醋?”
“还不知道耶!我们等明年你生日时试试看好不好?”
“好。如果他吃醋,你就要胁他离开那个女银行家,非娶你不可,要不然,你这只倔马就要吃回头草。”
安安笑了。“你宿醉仍未醒是吧!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安安拉上骆伟公寓的大门,走没两步,讶异地看见常棣华两手插在裤袋,斜靠着一根电线杆而立,歪着一张令人看不透的面容,审视着她。
她上前的第一句话是,“搭了那么久的飞机,累不累?”
“看到你就不累了。”话毕,他倾身抬起搁在地上的公事包与外套,转身握住安安的心手,朝着巷口步去。“我到你们公司,阿姨说你人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跟骆伟道歉的。”
“我想也是,但听到阿姨这么说时,还是忍不住捏了把冷汗,直追了过来。”
他说着从公事“你会嫉妒他吗?”
“当然会,但我相信你。”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安安窝心地往他身上靠去,挽着他的臂膀,撒娇似地道歉,“对不起,那份喜帖人家还来不及看。”
“没关系,我手头上有原设计样图。”仿佛料及她会逃避现实,夹里抽出一张传真纸。
安安快速接下,直往皮包里塞,解释说:“走路不方便,我待会儿再看。”
常棣华不作声,只是抬手招揽一辆计程车,领着她回他的寓所。
安安一踏进他豪华公寓的玄关处,提包一搁后,便开始闹胃痛,匆促躲避到一尘不染的浴室,不愿看喜帖的样图。
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凝听动静,问:“安安,你是不是‘那个’又来了?”
“不是。”安安两拳紧搭在心口,衣衫整齐的坐在马桶盖上,惶恐地盯着那扇门,“我只是肚子不舒服。”
“让我进去好不好?”
“不好,我正在‘忙’。”安安说完,忙不迭地嘘嘘喘着重气。
他停了五秒后,开口道:“安安,你听起来不单是在口忙”,倒像在学孕妇练习生孩子,尤其最后那两声,很容易让人欲火焚身。”
她马上掩住嘴,懊恼地起身开门,仰着红脸面对他。
怎料他一把将她抱出浴室,往主卧室走去。“下次你若想施拖延战术,不妨假装要我,我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全力配合。”
他抱着她坐在床缘,吸吮着她嫩芽润玉般的耳垂,膜拜似的手在她羞涩发烫的肌肤上游走。
安安在他温柔款款的抚触下,像是被热能溶化的诱人雪糕,一时片刻,便从冰点扬升到沸点,光滑如缎的身躯频频冒出一层银露似的薄汗,将她玫瑰红的肤色衬托得更加浑熟诱人。
她像掉入漩涡的溺水者,呼吸急浅、酣羞地对他发出求救讯息。而他置之不理,将她平放在棉云似的床被上,一意孤行地对她施展爱情魔法,直到怀里的人儿放弃最后一丝矜持,像朵怒放的花儿,烧媚地对他敞开自我后,他才顺了她的心,以火热的行动倾诉自己满潮般的热情……
销魂蚀骨的恋战之后,两人四肢紧密地交缠在一起,他的唇却不间断地在她耳边厮磨,突然溢出真心的一句,“安安,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没想到意让安安喜极而泣!
她这时才梨花带泪地承认拒绝翻阅喜帖的理由,“棣华,请原谅我的虚伪。我试着开导自己过,仅是我就是不能接受你和韵贤姐的婚事。我没有办法心怀祝福地看着你牵着别的女入入礼堂,我办不到,一千一万年也办不到!”说完,两只小手蒙上脸,不敢面对他。
常棣华温柔地将她的手自脸上拉下,凑上自己的唇,疼惜地呵护着,“那么我们是心有灵犀了。可惜你拒绝看棣彦亲手交给你的喜帖,堵住了最后的‘一占通’。”
安安茫然地看着他。
“我是个无神论者。”他说。
她点点头,仍是不懂。
“但棣彦有信仰,他信天主教,是在北投天主堂受洗的。”
她闻言愣了一下,这才似乎被点醒了。“他是在北投天主堂受洗的,那么……”
“这个礼拜天十一点,站在礼堂彼端等待韵贤的人不会是我,喜帖上的新郎名字也不会是常像华。”
“你的意思是,你要求棣彦代替你要韵贤姐?”
“不是我要求的,是我出国开会时,他亲自打越洋电话跟我提议的。他说他是我兄弟,我有困难他不援救帮忙,说不过去去。我想想也对,跟我的智囊团商量过后,破例聘他为恒宇集团的副总裁,他则是无条件接受这份元给薪的合同,理所当然地跟恒宇扯上边。”
“他对你真好。”安安对常棣彦完全改观了。
常棣华反而嗤出一句,“好什么?他跟你一样,分明是见不得我和韵贤公开亲密的样子。”
安安两眼大睁,“你是说,他跟我一样在吃醋,难道他爱的人也是……”
他一脸荒谬地摇摇头,“不是我,是韵贤。他从小躲她到现在,也亏得这次的婚礼筹备及早曝光,让他受不了我和韵贤公开亲密的样子,最后找我摊牌了。我问他,是否终于明白他爱的人是韵贤了?结果,他死不认帐,还辩说他这么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全是为了我和你的幸福着想。”
“这种人话的确不像是从他嘴里出来的。”安安皱起眉头,翻身就要溜下床。
常棣华盯着她的背脊,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安安回头,不好意思地承认,“我想看看那一份传真祥图。”
他猛然起身,将她像拾小羊似地揪回来,“早先给你机会你不看,现在你恐怕得等我耗尽体力,见识过我这个‘御风色百合’的真面目,才准下这张床。”
安安瞅着他好几秒,像一株藤蔓,默许地攀上他的身子,在他耳旁轻语一句,“不仅你的体力,还得加上我的。”
尾声
礼拜天,宾客云集的盛况,堵住了天主堂周围的巷弄。教堂的婚礼钟声悠扬地往远方传送,新人常棣彦与季韵贤在亲人与宾客的陪同下摄影留念。
没想到艳阳高挂的天空竟飘起毛毛雨,金黄的雨线从天纷飞而降,暖和了大家的心房。人们都说这是太阳雨,而太阳雨之后常出现象征和平安乐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