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之不得呢!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你,省得你别扭误了时间。”说著,邹怀鲁又倾下身。
牟为盼机灵地将头一侧,躲开了他的吻,哪知他这次的目标根本不是锁定在她的嘴上,而是她雪白的颈子。他紧拥著她坐在草坪上,一双长腿紧紧的环著她,修长的手撩起她的发丝,毫不客气的开始折磨她。
这次的吻可跟接吻不一样了。他是在拨弄她的神经,让她像个被通了电似的娃娃,全身泛起酥麻的感觉,差点忍不住失声大叫。她好像是一只迷了路的蚂蚁,不小心误闯人一团蜜湖沼泽中,被黏得爬不出黏稠的湖,只有被甜味溺死的份。
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杂沓的足音,接著便是叫著他的小名,“小鲁!小鲁!”
这点场面没让他停手,可是却吓坏了牟为盼,她摇晃著头,奋力地扭开了颈子,然后抬手猛地将他一推,便节节往后缩到另一测的树丛边,一只手还直掩著嘴,低泣道:
“邹怀鲁!太过分了!”
“为盼,你的力气一向不小,如果你想推,早在我要吻你时,便可轻而易举地扳倒我,不可能还会等要受人侵扰以后,才突然力气倍增,”邹怀鲁看著她更形娇嫩的俏模样,更是笃定要早日赢得她。“反正我的胃口被吊足了,已饿得发昏,刚好新鲜蹄膀当前,我就浅尝了一口,结果发现它竟比悬在墙上的腊肉好吃。所以我不会再求你了。”
谨守礼教三年,他是真的不会再求她了,下次,他会用强的,管她答不答应。然后站起身,便离开她了。
她双手捂著肿胀的唇,突然闻到了手掌上的发香。那不是她自己的发香,是他的!
她在有意识下,情不自禁地也回应了他,要不然不可能会在有机会抓到他的头发时,却毫无招架之力地揉著他厚实的发梢,而且自己还很渴望往他的胸前贴近。思及此,她猛地以双臂环住自己,顿觉空虚不已。
我不会再求你了!他这番语重心长的话听在牟为盼耳里,可是完全走了样。
他跟别的女孩子好过了?
跟人家上床了?
莫非是因为那个女孩已大肚子了,他才不得不跟人家订婚?
要不然,奶奶怎么会说儿孙成群结队的话!
牟为盼,你还死脑筋不开窍,他说他已吃过蹄膀肉了,这还不够明白吗?
唉,死邹怀鲁!每次讲话都这么文言文,害她搞不懂他的意思。
不过,当她一想起他就要订婚时,她心中就好懊悔、难过;再想起他是别人的未婚夫时,又更伤心、后悔了;然而这一切一切的幻灭,比不上他已带别的女孩上床睡觉这件事的冲击来得大!
她现在最恨、最怨的人,就是:她自己、邹怀鲁及她老爹。
第三章
牟冠宇在女儿的房门前踌躇好几秒,才刚高抬起手要敲下去,又觉得不妥,于是那双颤抖的手倏地又缩了回来,心中忐忑地想著该如何启齿安慰她。
今晚这顿假喜酒吃得他直冒冷汗,眼观小女儿一副炫然饮泣的表情,他可是疼在心里。要不是定中逃婚,也不会扯出这么麻烦的事来。
“月倩,你跟她说吧!”
“不成,得由你自己解释,谁要你出手干涉他们年轻人的事,如果你多给定中一些时间,如果你当初就把她嫁了,也不会产生这么多误会。”
“她那时才十九岁,我舍不得啊!而且你也担心怀鲁不是真心、缺乏稳定性,所以也很赞成我的主意,怎么现在反倒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了?”
“我当初曾建议让他们先订婚的。”
“那还不是一样。年轻人做事一向无法无天,怀鲁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他克制不住,强迫她发生关系后,又变心退婚的话,岂不更糟!你忘了那年他们抱成一团躺在荒地的事了?”
陈月倩快被老公气昏了。
“说你吴牛喘月一点都不夸张,神经质得无药可救!同时落难郊外,不抱在一起取暖,难不成你希望他们感染重病啊?!而且他们一个才十七岁,另一个连十三岁都不到,能干下什么大祸?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紧张兮兮的爸爸。”
“我是防范未然!”牟冠宇狡辩著。
“你杞人忧天!好了,讲再多都没用。重要的是你赶快进去跟她解释,怀鲁订婚只是假的,他还是很喜欢她的,只不过奶奶还在生她的气罢了,只要她乖一点,半年后,奶奶一高兴,他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我女儿本来就很乖的。”牟冠宇拖拖拉拉找语病。
“好!事到如今你不照实说话也行,那就让我去告诉她,这些年来是她爸爸从中搞鬼,棒打鸳鸯,狠狠拆散一对姻缘。”
“好,好,我去,我去。”颓丧的牟冠宇只好深吸口气,敲门进入。
※※※
陈月倩在外等著,不到十分钟,见老公一脸沮丧的退了出来,心急的问:“怎样?她还好吧?”
牟冠宇小心的合上门,蹑手蹑脚往客厅走去,小声地回道:“不好!太乖了,物极必反。我跟她说,怀鲁还是很喜欢她。她竟回我一句话:‘来不及了!他已经吃了别人的蹄膀肉。’”
“吃了蹄膀肉?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纳闷啊!太太,我们真的老了,年轻人的流行用语我一句也不懂。她又不肯明说意思,嘴巴翘嘟嘟地把我请了出来。”
“你就这样出来了?”
“当然没有,我问她:‘刚毕业,想不想进邹伯伯的公司做事?邹伯伯一直在问著。’”
“她怎么说?”
“她说随便,不过条件是让她毒死邹怀鲁。”
陈月倩呛了一下,“这……是气话,女儿是我生的,她没那么歹毒。然……后呢?”
“我跟她说刚好有些部门有空缺,我已帮她安排了一个面试,要她明天去试一试。”
“她摇头了?”陈月倩追问道。
他苦著脸说:“正好相反。她说随便,不过特别问起行销部有没有缺人。”
“那好啊!”
牟冠宇忍不住瞪了太太一眼。“好什么?你知道行销部经理是谁吗?”
陈月倩顿觉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又从没在家谈过公事!”
“是怀鲁啊!”
※※※
在禾隽贸易大楼顶层的会议厅内,各单位的大小主管环坐于一个圆形会议桌前,聆听本季营业与行政总检讨的简报,检讨范围包括营业方针、亏空盈余、产品定位及修正、顾客群取向、广告效益等大大小小如芝麻绿豆般的提要。
邹隽易、牟冠宇及石白滔是三个大巨头,但前两者每次开会时,都是只顾不问的“顾问”,四个小时下来,听取简报,却不发表任何高见。
唯独石白滔抢著麦克风,大唱独脚戏,主导议事流程。
要不是石白滔的父亲石演曾有功于禾隽集团,邹隽易早就将他一脚踢出门了。
有人说领袖是天生的,才怪!一个巴掌虽疾无声,活了一大把年纪的邹隽易早已明白那只是传奇渲染的把戏,因为若少了真材实料本事的幕僚群,没有一个领导者能搪过十个冬天。
有些人的才能、眼界有限,不是骄兵型人物,便是画地自限、自我满足的人,到达某种程度的上限后便无法突破屏障,即使强灌墨汁、注射强心剂、洗上一百次脑,还是成不了主管型货色。
近年来,邹隽易不太爱管正事,退居幕后,让年轻人上场展现新锐的领导潮流,目的无他,只因为他深知自己霸著这个位子愈久,儿子就愈晚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