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嘶哑的叫著,想要阻止。「不……要、杀、她……」
辛姨娘还没逃到门口,大掌如影随形,由後往前伸,扣住她的咽喉。
「……们。」最後一个字才落下,一切都太迟了。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的闭上双眼,忘不掉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结束了。
恍若大梦初醒,燕七瞪著自己微微抖动的右掌,自嘲的笑了笑,「真糟糕,还是没办法控制这只手。」它就像中了邪,完全不听主人的指挥,一旦有了杀人的欲望,在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停止的,义父真的把它教得太好了。
「你就不会等我把话说完吗?」要不是手脚被绑著,招弟早就扑过去打他一顿,「虽然她们是罪有应得,可是你现在杀了她们,我不是最有嫌疑了吗?」
他嘻嘻一笑,「是,下次我一定等你把话说完再动手。」
「我真快被你害惨了。」她无力的说。
燕七上前解开她手脚上的绳子,「谁教你不早点同意我的条件,还要考虑那么久,否则我也用不著杀了她们。」
「你这是在怪我?」招弟凶巴巴的质问。
「你听得出来?」
她气得想咬下他一块肉。拒绝他的协助,自己动手松开脚踝上的绳索。
燕七两手一摊,让她自己来。
「好了,我们快走吧!」难保她们没有其他的同夥在。
他没有反对,走向房门。
「你傻啦!走那里要是撞见她们的同夥怎么办?」招弟伸手将他拖回来。「从你刚才进来的地方出去吧!真是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懂,还要我说。」
她嘴里碎碎念,来到窗前站定,没想到燕七忽然朝她伸手,搂住她的腰肢,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进体内,吓得她本能的惊跳起来。「你要干什么?」
「不是要我带你出去?」燕七一脸无辜的问。
招弟横他一眼,「不必,我可以自己走。」
「请便。」他右手手心朝上,示意她先行。
她攀住窗框,往外一看,登时傻眼。
原来这间房在二楼,往下一看,头都昏、眼也花了。
「呃,还是你带我出去吧!」招弟尴尬的笑说。
燕七抿嘴偷笑。「是。」
「不准乱摸。」她先警告他。「要是敢吃我豆腐,就要你好看。」
搂住她柔软的腰肢,打横抱起。「我也不是每块豆腐都吃的。」
「你说……」後面的「什么」还没来得及讲,燕七已经往楼下跳了,那骤降的速度让她不自觉的拉开嗓门尖叫。「哇!」
他很想翻白眼。
好可怕!「啊……」
「不要叫了,已经下来了。」燕七让她双脚可以踩到地面,再不提醒她,他的耳膜要破了。
招弟惊魂未定的瞪著自己的双足,真的安稳的回到地上後,一颗差点要从喉咙跳出来的心脏才又吞了回去。
「我、我没有怕高,只是有点吓到而已。」她多此一举的解释。
他没有笑,不过酒窝已经泄露了心事。「我了解,不会笑你的。」
「真的没有笑我?」
燕七很努力的藏起笑意。「真的。」
「可是你的酒窝并不是这么说的。」招弟恶狠狠的眯眼瞪他。
他只好吸气,鼓起两颊,把深深的酒窝给填平了,还要说话,连咬字都不清楚了。「我、真、的没有、笑。」
瞅著他令人发噱的表情,她噗哧的笑了出来,抱著肚子前仆後仰。「哈哈……你的脸好好笑……」
「很高兴能逗你开心。」燕七收起滑稽的表情,撇下她走了。
她顺了顺头上的流苏髻,正要跟上去,忽然想到什么。「啊!我的包袱!我的包袱还在里头。燕七,你快去帮我拿回来。」
「没听见。」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衣裳丢了还要花银子买,太浪费了,燕七,你再飞上去帮我拿。」
燕七依然故我。「我没听见。」
「臭燕七!」
他下巴拾得高高的,「不知道。」
「燕七,拜托嘛!我知道你最好了。」为了省几两买衣裳的银子,她连撒娇的手段都使出来了。「好不好嘛?」
「没听见。」
招弟发出河东狮吼。「你到底去不去?」
「唉!」燕七好不无奈的停下脚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说完真的折回去帮她拿了。
她喷笑出来。
忽然觉得,其实有他作伴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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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收回刚才的话。
招弟目瞪口呆的看著坐在对面的燕七,将一桌的饭菜瞬间吃得连一片菜叶都不剩,比秋风扫落叶还要惊人,一时之间脸都绿了,他食量这么大,她身上的银子恐怕很快就被他吃光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吗?」
他吃得太猛,梗在喉咙下不去,差点没噎死。「我、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咳咳。」又灌了两杯茶,顺了顺气。「再说我的伤还没完全好,要多吃点才会好得快。」
「是啊!等坐吃山空之後,我就把你卖了。」招弟没好气的咕哝。
喝完了汤,抚著圆肚,燕七满足的叹气。「终於吃饱了。」
招弟嘴角抽动两下,「真的饱啦?还要不要再来一碗?」觑了一眼叠了半天高的碗,算一算足足有十几只,不禁为自己又要扁下来的钱袋哭泣,看他身材瘦瘦高高,想不到这么会吃,真是失算。
燕七露出酒足饭饱後昏昏欲睡的神情。「晚一点吧!这会儿已经吃不下了。」
「还真能吃。」她在嘴里嘀嘀咕咕。
他打了个呵欠,「接下来我们要上哪儿去?」
「当然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然晚上要睡哪儿?」不等他张口,招弟又加个但书。「最好是不用花银子的。」
他搔了搔头,「不花银子的地方,恐怕很难找。」
「要是好找的话我就不用在这儿伤脑筋了。」招弟放下碗筷,抽出帕子拭了拭唇,幸好她先夹了些菜放在自己碗里,否则什么都没得吃。
「住客栈太贵了,若是先租间最便宜的屋子,剩下来的银子不多,到时只怕连吃饭都有问题,看来不找工作不行了。」
招弟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盯著他直笑。「对了,你有什么样的本事?我想学过武的人力气通常很大,干些粗活应该没问题。」
「我?」燕七用手指比著自己。
她白他一眼,「当然是你,难道要我个姑娘家出去抛头露面?」
「那杀人算不算?」他呵呵傻笑。
「算你的头!」招弟沉下脸娇吼。
燕七掏了掏耳朵,「只是说笑也不行。」
「还不快去!」
他还愣头愣脑的。「去哪里?」
「当然是去找当地的『行老』了。」如果官、民要雇用各种人力,都会透过「行老」来提供,也就是职业介绍所之类,要找工作的话,去找「行老」准没错。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是不知道,那请问要去哪里找?」燕七问得很小声,就怕河东狮子吼。
招弟磨著牙龈,招来夥计,跟他打听到「行老」的所在,便一脚将燕七踹了出去。哼!她又不是开钱庄的,想给她白吃白喝,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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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了,招弟只能先住在客栈里,不过她只肯给燕七三天的时间,要是他连一份差事都找不到,那就别怪她食言而肥,和他分道扬镳了。
「我回来了。」一颗头颅怯怯的探进屋内。
她摆出晚娘面孔。「今天这份差事做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