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是真正的君子约定,但现在他跑了,走了,辞职了,有时,我希望自己没有强迫他履约,那么最起码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白天电话上聊聊天,晚上躲在被窝里流口水,他流他前任女朋友的,我流我继妹的前任男朋友的。
啊!天,他真是令人难以忘怀……
“不不不!任何多愁善感跟摆脱处女膜的大业有所抵触者,作废!记住,吴念香,你现在很快乐,因为你不再是未解世事的‘小女人’。”
但是这样给自己洗脑一个礼拜后,我也跟公司辞职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秘书出卖我,把我和他的事抖得人尽皆知,还有A级照片为证,在同仁间流传。
原来那个完全靠不住的小狐狸精是我老哥安插进来的间谍,平日就有窃听我电话的坏习惯,再加上她和骆伟之间的恩怨,我只能无知地走入她的陷阱里,等着宰割。
好险,我的秘书并不忠于人,也不忠于事,她只忠于自己和银行帐号,我在她找上我哥捞钱以前,花了两百万将大家所谓的“烧饼夹油条”光碟纪录片从她手中赎回来,以免日后我得花整个继承权去跟我大哥谈判。
我中了仙人跳了吗?
骆伟跟我的秘书事先串通好,骗我钱吗?
我的秘书说完全正确,不信找他对质去。
对质!他跑得没消没息,我怎么问答案?但我还是得抱怨,那种心上受痛的感觉让我一个月没有食欲,跟死人一样瘫在床上。
跟我提缺氧吧。免了,我比谁都了解那种几近被“活坑”的感觉。
第二章
一个周日清晨,我一贯坐在阳台像只懒猫似地享受初阳的拥抱,异想天开地翼望太阳能把我的卡路里燃烧掉,多少不赚,一毫卡也成。
难得起床吃早点的李怀凝竟拖着一袋蛋饼和豆浆,两腿盘坐在我对面翻报纸。
我羡慕地看着没女人坐相,却有着最女人味身材的李怀凝,她身上那件道袍,显然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我咬了一口咸酥饼,好奇地问她,“我看你食量颇大,但你似乎怎么吃都胖不起来,可不可以传授一下秘诀,让我也瘦一下吧。”
她甩都不甩我一眼,只顾着流览报载的天下大事,顺口丢出一句毒话,“抹香鲸没手没脚,游泳时都晓得要翻身,你四脏俱全,睡觉时却一个‘大’字到天亮,我只有五个字送你,请多多运动。”
呜,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为什么她说话要那么毒,总让我无言以对。
难得没班又没约会的赵空姐,敷着脸从卧房走出来,说:“过胖时,运动过度身材反而会变形。你别管运动,先跟着我的食单吃准会瘦的。”
我闻言陪笑,心里则是敬谢不敏。
无欲我可以忍,运动我也可以勉强为之,要我抛弃美食那是“MissionImpossible”的事,因为,我对美食比对美男子还要死心塌地。
善于察言观色的赵燕丽见我闷不吭声,知道我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当下坐到我跟前,如依人小鸟般地停在我这尾抹香鲸旁,拿下贴在双目上的小黄瓜片,瞪着我,“难道你真甘心一辈子当个自怨自艾的……的……”
我挑眉,替她接下未了的话。“抹香鲸是吗?老实说,我从没自怨自艾……”
李怀凝借题发挥翻旧帐。“那你为什么故意眼睁睁地任那个狂妄的家伙把我的自画像带走?”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个男人多自负,多有头目架子啊!
再者,他开出来的价码够你李怀凝吃好穿好一整年。
最后,你欠我三个月的房租才有着落!!
我在心里念念有辞,就是说不出。老实说,我真是满欣赏李怀凝洒脱的个性,直到她接下来的那句话冒出来为止。
“……你以为‘肥’是你吴念香个人的专利,登记在你名下的吗?”
我闻言眉一垂,颈子一压,双下巴顿时变成三下巴,粗声道:“这是两码子事,你不能混为一谈。”
我嘴上虽这么辩解,心下则是不得不同意李怀凝的怀疑,很多时候我的确是抱了这种心态。我可以自嘲自己的吨位,幽自己一默,但当外人如此做时,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该人。
像现在,我就很想把李怀凝这孟宗竹截成好几段,塞米,搁到火上猛烤一顿。
赵空姐为我抱不平。“李怀凝,你别老是奚落人,总有一天你会碰到一个比你还毒的人来治你。”
还是赵空姐有同情心,说了人话。
李怀凝笑得很冷,说话更绝,“在你搬出报应循环论前,先想想自己有多……”
我猛抽一口气,眯眼等着她冒出那个“烂”字,好险姑娘她留了口德,调子一拐,宛转地轻吐四个字,‘不防腐’吧!”
“嗯……”本来是政治系毕业的赵空姐因为久与Tea、Coffee与逃生技能为伍,平日有空便是约会,男人奉承的话听多了,反讽的话倒不常人耳,加上仍是睡眼惺忪,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两眼困惑的朝我一望,要我翻译。
我见她们两人一来一往剑拔弩张的模样,全身不自在,忙插入一句,“我肚子好饿,想吃街口的鸦片粉圆,有没有人……”
赵空姐闻言忘了“不防腐”这回事,忙转头对我说:“没有人想吃,包括你在内。念香,改变自己需要勇气与决心。你五官正,个头虽高,骨架却小,只要下定决心减肥,一定是个绝色美女,男人见你一定抢着追……”
李林凝讥讽地补上一句,“那你赵贵妃不是要天天上飞机喝西北风了?”
赵空姐变脸了。“你这根孟宗竹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瞪完后,转头对我进行再教育。“相信我,基因在遗传上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你爸那么英俊,你这个做女儿的还会逊色吗?”
说来说去,赵空姐偶尔想到时,还是会“渴望”我爸一下就是了。
我和李怀凝对上眼,只见她白眼一翻,脸带厌烦地抽腿起身,两手拍拍屁股迳自走回自己的卧室,丢下苦着脸的我面对赵空姐的减肥爱美计划。
“念香,看着我听我说。”
我照办了,但目光无神,眼皮厚重,已垂得跟加菲猫一般。
“……不论一个人的性别、年纪、高矮,吃出健康,保持活力只有百益无一害,瘦一点后,你会更有精神、自信与活力,更别提远离高血压和心脏病……”
行政院卫生署若想找人为过重的青少年拍减肥公益广告的话,赵空姐是最佳人选。
老实说,听赵空姐倾囊相授地飙减肥经,我宁愿面对吴宗宪刀枪箭雨般的言语冒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无聊。
天啊!我真的很想打瞌睡,心思也不由得绕到那个英俊的一八五身上,幻想我和他之间的未来人生。
场景该设在哪里呢?巴黎的新桥吗?纽约的帝国大厦吗?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吗?
或者,还是实在点,台北火车站他公司老板开的汉堡速食店更好。
☆ ☆ ☆
“吴经理,XX电器财务课长在四线等你接听哦!还有咱们黄副总内线找你。”我的秘书苏敏敏不耐烦地对我喊话。
我耳贴听筒,眼瞄闪着绿键等我青睐的外线,迅速结束现有的对话。
照职业规矩,我该忽略二线电话,而先接听等候有些时候的四号外线的,也许那天我大姨妈来,特别累,不管三七二十一顺手切下内线,瞄了一下秘书传上来的字条自信心十足地说:“黄副总好,我是念香,我上次跟您提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