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与骆旭之间的事无人知晓,如今就要散了,她更没必要到处张扬,所以她在线上憋着不跟吴念香提,直到挂了电话后才松了一口气。
当夜十一点时,披头散发的李怀凝持着一只铃声大作的手机,匆忙地走到呼呼大睡的李怀惭身边,弯腰将他摇醒,脸色凝重地央求着,“怀惭,你帮我接一下这通电话。”
“为什么……”李怀惭一手抹着脸,没好气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李怀凝顺了一下弟弟又松又长的黑发,坚定地催促,“先别问,帮我接下就是了。”
李怀惭莫可奈何地接下电话,腰一扭,清了一下喉咙,睡意犹浓地对话筒重重地“哈罗”一声。
对方没应声,两秒后才寒着音,不客气地问:“你他妈的是谁?”
李怀凝没报上自己的大名,反而懒洋洋地幽了对方一默,“你他爸的又是谁?”
“李怀凝的未婚夫。”线上的人绷着声带,显然没心情欣赏李怀惭的笑话。
“未婚夫!”李怀惭吃惊地重复来电者的话后,如丈二金刚般地将手机朝身边一脸惨白的姐姐递去,并放意大声地说:“这个没礼貌又报不出爹名的家伙说是你的未婚夫呢!”显然是说给来电者听的。
李怀凝镇定地接过话筒,迳自挪步朝阳台跨出去,不太热中地对话筒问了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人在哪里?”
“昨天早上,刚好赶上育幼院小朋友的结业典礼,目前人在名人大厦歇着。”
尽管满脑子猜忌,骆旭沉住了气,聪明地不问刚才的事。“对了,我从昨天下午就一直试着打电话给你,不知啥原因就是拨不进去。你住的地方和画室我都去过了,偏偏碰不上你的人。”
李怀凝瞄了一下身边被她拔断电源的电话,坦然地答道:“我的手机忘了充电,电话线又不巧地被我拔掉了。”
他“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说:“原来如此,难怪我找不着你。你现在人在哪里?跟朋友在外面聊天吗?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三餐照时吃?
你胖了还是瘦了?已近午夜了,要不要我现在去接你过来,咱们聚一聚?”
李怀凝听不出他话里的关心,盲目地以为他在探她的口风,而她不介意他往坏处想去。“不用,因为我人目前在家里,而且我有朋友来访。”
骆旭沉默了三秒,再开口时,微僵硬的声音已透露出不悦。“这么晚了,你还留朋友啊,我以为你住的公寓是男宾止步的?”
“问过房东小姐了,她说好。”李怀凝平稳地解释。
这样的答案对骆旭而言仍是不够好。“那你现在人在哪里?客厅吗?”
“不是,我的房里。”李怀凝撤了谎。
他忍不住语带权威地问:“你朋友呢?”
她佯装没察觉到他话里的醋劲,刻意隐瞒怀惭和她之间的姐弟关系,仍是不在乎地说:“他人也在我房里,事实上,是我的床上。你想不想再跟他文明地聊几句话?”
好久好久他都没吭声,但李怀凝明白他还在线上。
他再开口时,声音透着霸气。“是那个叫罗飞的摄影师吗?”
“不是,这回是个拉中提琴的。”李怀凝若无其事地回答。
“有特别的原因他必须在这个时候待在你房里吗?你可不可以好心地为我解答一下。”
“好。”李怀凝深吸了一口气,爽快地说:“我刚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恐怕不会想娶我了。”她一说完,等待他说出不堪入耳的话。
他起初毫无反应,隔了三秒了解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后,音沉如铁地道:“我早该猜到,你这个女人的裤头的确比我还松!”随后“砰”地一声巨响后,线路便断了。
李怀凝怔然伫立原处,耳里充斥着他鄙夷锐利的声音,整颗心像是被他亲手活活地掏挖出来。
她苍白着一张脸,慢条斯理地转身踏入客厅,对弟弟抱以万般无奈的笑容。
“怀惭,我等一下有客人造访,你能回避一下吗?”
“是刚才那个没礼貌的家伙吗?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他是我未婚夫没错。”李怀凝照实说,但隐瞒他将不再是的消息。
怀惭问:“难不成就是这个无礼的家伙害你伤心流泪的?”
“不是,全都怪我自己不好。”李怀凝这回自动地承担下错误。如果当初她没干涉小月的事,这一切皆不可能发生。
怀惭说:“八成是那个狂妄的家伙把你惹哭的。我非但走不得,还得会一会他,掂掂他的斤两,必要时赏他几拳。”
李怀凝将提包递还给弟弟,“如果你真的为姐姐好,请你照着我的话做。”她递出一笔钱,说:“附近有旅馆,听我的摄影朋友提过,还满清洁的,你先住一晚……”李怀惭接过自己的提包,将姐姐的手塞回衣袋后,说:“放心,我朋友也住这附近,他应该不介意我现在去骚扰他,只不过他那个守大门的警卫很难搞定……”
李怀凝闻言,马上联想到骆旭所居的名人大楼的那个警卫,但一来觉得不可能那么巧,二来是她有预感醋坛子重的骆旭不会就此饶过她,而且很快就会杀来这里找她算帐,于是提供唯一的经验。“不如在警卫室打电话通知你的朋友吧!如果不成的话,再到我说的旅馆去,所以……你还是将钱拿着,”她说着将钱塞进弟弟的外衣口袋,打趣的说:“希望你的口袋不像我的,到处都是洞!”
李怀惭笑了,大手扣住姐姐的颈背,给她一个鼓励的吻。“保证没洞,因为我会定时检查,逢洞则补。你确定你不会有事?”
她昧着心,不动声色地说:“确定。”
“好吧,那我明天一大早再回来看你。”
李怀惭才跨出寓所不到两分钟,李怀凝的门铃便响了。
铃声寂灭后,睡意尽撤的她停在门前不动好半晌,直到一声重重的敲门声响起,他以低哑独特的方式唤了一声,“怀凝,让我进去。”
她才上前开销。
门被拉开后,一身高硕的他在转眼间便把大门堵得满满的,他如鹰般的目光紧迫地逼视她,气势与怒意皆锐不可挡。
她强迫自己别去靠近他,他反身锁上大门后,一语不发地向她逼近,直到在她眼前站定,才挪眼将客厅扫了一圈,目光盯在凌乱的沙发上,瞪视着一条被单和枕头良久,嘴一扬,侧身问李怀凝。“你朋友人呢?”
“他走了。”
他满脸嘲讽地问:“你满意他的表现吗?是不是比我还行?”
李怀凝忍无可忍地警告他,“你说话适可而止一下好吗?”
“适可而止,”他把她抓到眼前,大掌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自己。
“这世上最没资格跟我谈这个字眼的人就是你。既然你答应我的求婚,就该看在我的份上,试着控制你的情欲,而不是净干这种人尽可夫的事,事后又理直气壮地回头指责我说话过份。”
李怀凝无言地承受他的指控,然后轻声说:“我已说过,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若不想娶我,我愿意无条件地跟你解除婚约,愿意退还你送我的任何物件。”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她一句:“我对你的爱与关心呢?你还得起吗?”
她撇过头去说:“我是还不起。但我相信如你这么大方博爱的人,一定给得起的。”
他将她拉回身,冷冷的问一句,“你这话别有用意,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