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凝被问倒,坦白地说:“我……我不知道,因为我对男人从来没有产生过你说的那种感觉。”尤其见识到古小月那种魂不守舍的痴心模样,李怀凝甚至希望自己一辈子无缘去体验那种感觉。
“那么你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古小月低垂着星眸,头微倾地面对桌子展露一抹淡淡的笑容。
李怀凝见古小月已掉入那个男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幻境,知道多说无益,于是将茶饮尽,评了一句,“这是上等茗,你哪里弄来的?”
古小月憨羞地说:“是他昨日派人送来的。茶是好是坏我喝不出来,但知道嘴刁的你绝对尝得出妙处。你要不要包一些回去?”
“不用。”李怀凝断然地拒绝,“他送你时,可不指望你会转送给我。”
“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李怀凝不客气地瞪了古小月一眼。“但我介意。”
古小月这才警觉到李怀凝正处于暴怒边缘,她慌张地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张支票和一只珠宝盒,递给李怀凝,“这是你出国前借我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生什么事,所以没用上。”
她把自己当妓女似地典当给一个金主,还说没发生什么事?李怀凝真是搞不懂古小月在想什么,但她还是将东西接过手,睨了一眼小盒子,“这是什么?”
“喔,这是我和他的一点小心意,谢谢你人要远行,还了心顾着我这个朋友。
他陪我去挑的,我本来想买漂亮的链子给你的,但他建议送你琥珀耳坠子比较好,你赶快打开来看。”
李怀凝播搔耳朵后,将盒子掀开,锦缎上躺着一对琥珀色的坠子,不知怎么地,她觉得对方要古小月挑这对坠子别有用意,只是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古小月忙着讨好李怀凝,取了坠子往她的耳洞套了进去,“看,好漂亮,正好搭你的眼睛呢!”
“我的眼睛?”
“是啊!他跟我说你的眼睛是金色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如今我才知道他没乱说。”
又是他长他短的!李怀凝没好气地摘下坠子,丢进珠宝盒,阖上盖子将东西递还给古小月,“这玩意儿我不能收,但无论如何谢谢你们的好意。”话毕,起身就要往屋外走,忽地想起自己在中东的跳蚤市场上买下一对打算送给古小月的银耳环,但回身见了古小月耳垂上那两粒价值不菲的珍珠时,随即打消原念,只撂下一句,“你自己保重,别让那男人欺负了。”
李林凝回到寓所后,加入赵燕丽和吴念香的聊天阵容,只不过她心思飞得很远,她们聊她们的,她则是自己想自己的。
“孟宗竹,你去找古小月了没?”吴念香回头问李怀凝一句。
“找了。”
“她还好吧?我注意到她的店摊子收了,她有告诉你原因吗?”
“嗯,她还好,”李怀凝想了一下,决定帮古小月瞒这件事。“只是她过一阵子要远行,不得不将店面顶出去。”李怀凝看了吴念香一眼,总觉得她瘦了一圈,但她不是个爱闲磕牙的人,所以懒得追问对方原因。
赵燕丽修着自己的指甲,抬眼看了李怀凝一眼,说:“提到那个古小月,我就忍不住要三站六婆一下。我两个礼拜以前和朋友上国家剧院时有碰到她,当时她身边还有一个护花使者呢。”
李怀凝的好奇这下被赵燕丽勾了起来,“护花使者?快告诉我那个人生就什么德行?”
“一副会让人流口水的德行。”赵燕丽开着玩笑,瞄见李怀凝脸色凝重,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时,才停下修指甲的动作,努力地回想。“对方看来体面大方、成熟稳重,像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但年纪又绝不会超过四十。”
“他的眼神呢,看来是否邪淫不正?”李怀凝继续追问。“还有言谈举止,是不是净谈一些不入流的事?”
赵燕丽不客气地反问李怀凝,“他们坐得很远,小姐你以为我是随伺妈祖身边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吗?”
李怀凝瞪着赵空姐不语良久,随后承认,“妖婆你目大耳垂厚,向来又神通广大,难道不是吗?”
“李怀凝,你这女人怎么净是在嘴上讨人便宜!”
李怀凝见赵燕丽一副尖声大叫的模样,低声下气地道:“对不起,话说过头了,你大人别记小人过,那人的人品到底如何?”
赵燕丽咬牙切齿地说:“你跟古小月之间怎么回事我可管不着,但我得让你知道,古小月对那个护花使者可是服贴得跟一只小猫一样。还有,我听巷口修鞋的阿伯聊起,古小月之所以收摊不卖早点,是因为她给一个亿万富翁包下了,对方开出的价码简直就是天文巨数,连我听了都忍不住心动意摇,更别提古小月……”李怀凝一开口,处处护着朋友,“小月是因为喜欢他才答应跟他,跟钱扯不上关系。”
“所以你早知道了。”吴念香关心地问李怀凝。
李怀凝一脸忧虑。“她稍平时跟我承认了,但我还是不相信她答应了对方!早知她当初是要跟我商量这事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跟罗飞走的。”
赵燕丽很实际,劝李怀凝想开一点,“也许这样的安排对古小月最好,有些女人生来就是要过这种生活才会幸福的。我看她跟那个富翁在一起很快乐的样子,她自己都不觉得委屈,你也犯不着为她心疼到这地步。”
李怀凝巡了室友同情的目光,无奈地解释,“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我现在告诉你们,我没有那种同性倾向,我跟她只是一见如故,疼惜她的遭遇。今日如果对方看上她,想给她一个名份的话,我或许不会愤愤不平到这田地。”
“怀凝,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是古小月,你会怎么做?”赵空姐问。
“我会要那个男人滚离我八万六千里远。”
“即使对方开了一个天文巨数也一样?”
“一点也没错。”
“那你是古小月吗?”
“不是。”
“既然不是,你就犯不着站在自己的立场替古小月多操心。她往后的日子好过得很,倒是你该多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做打算。”
李怀凝根本听不进赵燕丽的劝,反请求她,“你可不可以帮我跟巷口那个修鞋的阿伯打听一下,如何才能碰上他?”
赵燕丽解释着,“阿伯不可能碰上他的,倒是三天两头会跟他的司机打交道,因为司机会固定将他的鞋送到阿伯那里上油,咦,你问这个干么?”
李怀凝白了她一眼,“当然是有目的我才会问!”
“李怀凝,你别只顾着帮古小月出气,反去毒害到那个阿伯,他也是做清苦生意的。”
李怀凝保证,“我不会害阿伯的。我只是想写封信,托那个司机代转给古小月的大富翁罢了。”
慕月先生:
本人姓李,名怀凝,是小月的朋友,因为关心小月未来的福祉,今日唐突且贸然地在小月不知情的情况下写信给你。又因为小月拒绝将你的大名透露于我,我只能称呼你为慕月先生,如果你觉得这名称俗不可耐,那么还请你再忍耐一下,毕竟我再写第二封署名给慕月先生的信机率不太大。
从小月口中耳闻你的慷慨,知道先生你有意“照顾”小月,“赞助”她未来的人生。以一个朋友的“立潮,我当然希望小月将来能衣食无虞地过好日子,但希望她过好日子并不表示我就得眼睁睁地看着她放弃追求完整且美满的精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