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再喝。”贝儿是很认真的。
“贝儿。”黛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黛儿,喝点酒对你会有好处的,至少会好睡一点。”哲雷向来是客观公平的。
这样就不会梦见他了吗?黛儿在心底问着自己。不过,她还是暂做妥协的说:“好好好,听你们的,一口气喝光它!”
“哎呀,不是真要你一口气喝了它。”贝儿纤手按着额头,微噘着嘴说,“那只是一个形容而已。”
黛儿摇摇头,“全是你在瞎编。”
“去去去,你快去洗澡。”贝儿笑着拉她起身,“今晚一样在我这里睡,等你恢复正常才准回连星别庄睡,知道吗?”
“恢复正常才准回连星别庄睡?”黛儿很庆幸此时能有贝儿的相伴,一直以来,她总是非常享受和贝儿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感觉。
“当然,留在这里,不准走!”贝儿极力摆出做姊姊的威严,可惜没什么大作用。
“噢,原来……”黛儿轻笑了几声,不放过调侃机会的说:“原来哲雷还没有回复正常啊,难怪最近老是在带月别庄过夜。”
“霍黛儿!”贝儿一张脸涨得通红。
难得一见的,哲雷也赧颜的一笑。
洗完热水澡的黛儿,依言喝完了整整一大杯的威士忌,然后躺在床上把脸埋在羽毛枕里,喃喃自语了好久,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到底是谁?”她自问着。
实在无法逼迫自己入睡,黛儿决定起床走走,可是离开卧房的她却溜到起居室,翻出威士忌和酒杯,猛灌了三大杯威士忌后,才回到床上。
隔了一会儿,酒精逐渐发生效用,暖暖的由胃扩散到身体每个部位,随着血液的流动来到了脑部,才让她感到昏昏欲睡。
她闭上了眼,那个男人仿佛就站在她面前,真实清楚的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
是啊,她多想用指尖抚过他脸上的每一个线条。
恍惚间,她伸出了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就像是真的沿着他的眉骨滑过,来到他的鼻梁、他的唇、他的下颚,再抚上他的脸颊……
她记得太清楚了。
在他浓密英气的剑眉之下,是一双锐利又隐含了邪气的黑色瞳眸,教她深感震慑。直挺的鼻梁不同于多数东方人,性感的唇则是无情的抿紧,仿佛这个世界是他所不能认同的。
他,内敛中蕴藏了野蛮的气质,教她迷惑。
“你让我迷惑了……”黛儿无意识的吐出这几个字。
几分钟后,睡意终于完全侵占了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的跌入梦里。
第四章
“噢……”黛儿身体整个蜷成一团,不住的呻吟着。“死蠢的笨蛋!”现在她只觉得血液里充满了威士忌的味道,头重得不得了。
“黛儿?起床了吗?”贝儿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黛儿浑身没劲的答不出话。
贝儿轻敲着门。“黛儿,起床了。”
每一声敲门声就像是锤子敲在黛儿太阳穴一样,又重又疼。挣扎了好久,她才自床上滚下来,爬起身上前开门。
“我好想吐……”她话还没完全脱口,就反胃的干呕。“恶——”
“我的天啊!你怎么了?”贝儿吓得赶紧扶着她,“要去浴室吐吗?”
“随便……恶……”黛儿只觉阵阵反胄的感觉往上涌,怎么也压制不住。
贝儿拉着她冲到浴室,黛儿只是拼命干呕。
“你怎么了?帮你找医师来好吗?”贝儿心急的说,“还是让哲雷帮你看看?”哲雷在十九世纪研读的是医学。
黛儿无力的扭开水龙头,用冷水拍脸。“不……不用麻烦哲雷。”她的声音伴着哗啦的水声响起,此时她已不再呕吐。“没什么,是我昨晚喝多了。”
“喝多了?你不是只喝了一杯?”贝儿不记得她的酒量这么差劲。
接过姊姊递来的干毛巾,黛儿心虚的说:“后来我又灌了三大杯。”
“你……”贝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晚实在睡不着,是哲雷说喝点酒会好睡一些的。”黛儿边走出浴室边说,她还是觉得浑身酥软没有半点力气。
“诡辩!”贝儿轻斥。
“没错!我就是诡辩。”黛儿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到羽毛枕里。“杀了我吧!杀了我才能阻止我的诡辩,这是唯一最有效的方法……”
“你又在扯什么了。”贝儿啼笑皆非。
黛儿微抬起脸,半睁着眼。“如果我不上班一天,霍氏海运会不会倒闭?”
“除了泰森会忙翻了之外,不会有任何影响了。”
“很好。”黛儿又把脸埋入枕头里,“帮我请假一天。”
贝儿颇吃惊的挑高了眉,“你是说真的?”
“帮我请假……”黛儿努力压住呕吐的冲动,“就这样。”
“就这样?”贝儿不解着。半年前,黛儿曾因重感冒而吊点滴硬撑着到公司去,那一次还差点引起肺炎,怎么小小一个宿醉就让她请假?
“别吵我,我想睡一下。”黛儿懒洋洋的说。
贝儿耸耸肩,朝门口走去,在关上门前小声的说:“有事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黛儿的声音近乎耳语。
虽然不怎么放心,贝儿还是静静地离开了。
恍恍惚惚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黛儿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抑或是现实之中,也累得没有力气去思索这问题,就任自己游走在梦境和现实边缘。
黛儿第一次完完全全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午后一点半多了。
“老天,我睡了大半天了。”她揉着太阳穴爬下床。
冲了一个热水澡之后,黛儿快速的换上白衬衫、深蓝牛仔裤,再拎着一个红宝石色的单肩背包,决定放松心情出去逛逛街。
到了大街上,她却一点购物的心情都没有,只是随意走着。
经过珠宝店时,她想起了星形胸针。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买走了它。那老人说,他也是个东方人,长得很体面,眼神很锐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一身黑色西装、东方人?”黛儿自语着。
难道是他?那个森林里的男人,在歌剧院遇见他时,他穿的也是黑色西装。不过,她没注意他左手是不是戴着一枚蓝宝石戒指。
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什么要自称是她的未婚夫?还买走星形胸针……
她连摇了几个头,甩开恼人的思绪。这种没答案的猜想,是她最讨厌的。
“逛街!逛街!什么都不准想!”她一边深呼吸,一边重复着一样的话。
才转身离开珠宝店,一个玻璃橱窗上的倒影让她惊得倏地转头——
“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卓瑟亚点头打招呼,假装没看见她震惊的表情。
“呃……”黛儿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卓瑟亚微挑一眉,“不会是我认错人了吧?”
黛儿很快的摇了下头。
“一个人吗?还是在等朋友?”他的目光落在她身后,“他在挑衣服吗?”其实他是故意这么问的,他很清楚她是独自一人,因为他又跟踪了她。
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她才知道自己是站在一间男装店前。
“一个人。”她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冒出喉咙了。
“一个人不嫌寂寞了点吗?”他不假思索的问。
她咬了唇一下,“只是逛逛街而已。”
“等下有约会吗?”他把双手插到裤袋里。
“没有。”她把单肩背包提在手上,试着镇定心神。
“既然没约,我们就一起去喝杯咖啡。”卓瑟亚径自下着决定,然后在心底重复告诉自己,不过是很单纯的想从她身上探问出Ouhelad研究室的讯息,无关任何私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