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月华下,孟子烨翻来覆去,长吁短叹,做尽了才子佳人小说中才子爱上佳人之后辗转相思的丑态,张弛张弛张弛,我被你害惨了。
第三章
确定了自己的爱恋后,又一个极严重的问题横在了孟子烨面前,他该怎么去追求一个男人呢?送花?写情书?请看电影?请吃饭?郊游或去公园动物园玩?还是送礼物?以孟子烨贫乏的恋爱经验只能想出这么几种,而且都是追女孩的常用方式,用到男人身上,合适吗?他很想和郎进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可是虽然和郎进开过关于性向之类的玩笑,但若真的向郎进说明自己是个gay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怕是再好的朋友都不能处之泰然。这真是个难题,难题呀,孟子烨站在花店前一手抱胸,一手捏着下巴,前想后想,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妥善的方法,进出花店的人都看着这个俨然在思考人生大事的男人,奇怪不已。
“子烨,你在这干什么?”就在孟子烨冥思苦想的当,却忽然听到了心上人的声音。最近他练就了一样本领,哪怕是周围再嘈杂,他再魂游天外,也能听到张弛的说话声。
张弛老远就看见这家全市最大的花店前有一个人身穿黑西服,顶着一头乱发,在黄叶纷纷秋风萧瑟中孓然独立,一副思想者的表情,切,要扮酷也不是这么个扮法,近前了才发现这人竟是孟子烨,忙摇下车窗,探头出来叫他。
“啊,我……我想买束花,嘿嘿。”孟子烨终于恢复正常,跑到张弛车旁,献上最灿烂的笑容。
“你要去祭谁啊,看你穿的,耍什么呢。”看见孟子烨出乖露丑,张弛就忍不住想训他,真是,到底是谁的年龄比较大啊。
“呃,郎进他爸爸病了,我想去看看。”孟子烨立即顺着张弛的话头胡诌,总不能说自己因为看见花店就想着买束玫瑰送给眼前人的可行性。郎爸爸,对不起。
“要买你就进去,站在这想什么呢,要不是我叫你,你要站到地老天荒?”孟子烨的思维和行事有时很怪,张弛虽说已经习惯了,但有时对他的脱线也有点看不下去。
“我在想,什么花代表‘我在暗恋你’这个意思。”孟子烨一本正经地道,特别加重了“我在暗恋你”几个字。
“你——拜托你别那么严肃行不行。”张弛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不禁一声大喝。
“嘿嘿,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嘛。”
“那你就严肃地在这想吧,我得走了。”张弛决心不理这疯子,发动车子走人。自从认识死叶子,张弛就对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有了更深的体会,这小子外表老实正常,其实肚子里的弯弯绕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啧,他怎么认识了这样一个人。
几天之后,孟父孟母终于登上了前往深圳的飞机,孟子烨在送走二老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张弛请到家里,让他尝尝自己的厨艺。不知是哪个混蛋说的,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孟子烨病急乱投医,便顾不得男人的面子,洗手做羹汤,骗张弛说他因以后要独立生活,所以苦练厨艺,至今已有小成,请他赏光试吃云云。这话有一半是真的,张弛遂不疑有它,抱着对孟子烨厨艺的怀疑和看其出丑的心理早早前来。一面在网上游荡,一面抽空去看孟子烨在厨房里叮叮咣咣,手忙脚乱,忍不住笑着回来躺倒,有个人在身边这样为自己忙碌,感觉真好。忽然想起自己已有好久没有为欧阳宁儿神伤了,该不会是因为有这个家伙在身边,他才最终放下了对欧阳宁儿长达数年的爱恋吧。
“弛弛,想什么呢?”孟子烨凑近张弛,象平常一样开着玩笑,鼻子却贪婪地嗅着那股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的清爽气息,暗爽不已。
“想你个头,离我远点。”张弛扒拉开孟子烨的脸,这小子,最近不知哪根筋不对了,总爱往他身边凑,真是越来越放肆,想到这里,张弛忽地凑过去,盯着孟子烨上下打量,又伸过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
“你……你干嘛?”孟子烨毛毛地问,可怕,他该不会察觉出什么了吧。
“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同志味儿,败叶儿,我可是个gay,你要是再往我身边凑,小心我把你吃了。”张弛恶狠狠地亮出了牙齿。
我……我也是同志,而且我还想把你吃了,这句话在孟子烨心里千回百转,左右奔突,终于还是没能冲出口,为此他事后懊悔不已,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斯时他只是站在那儿,脸红红,手颤颤,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羞的,总之是一句话也没说,白白错失了一个表白的良机。
“哈哈,看把你吓的,逗你玩的,本人向来不吃窝边草,也不动处男和异性恋,你还站着干嘛 ,饭菜呢?”
“哦……”孟子烨又懊恼又沮丧又泄气,耷拉着肩无可奈何端菜去了。
一桌子菜肴,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但张弛却觉得好象有哪里不对劲,凝神一想,才发觉原来空气中少了菜肴应有的诱人香味。
“尝尝看,怎么样?”孟了烨塞给他一双筷子,急切地盼着得到赞扬。
好久,张弛终于一脸沉痛地告诉孟子烨:“这菜,可惜了原料。”
“你——”
“事实如此,我不得不说。”
“这菜,真的一无是处,不至于吧。”孟子烨不甘心,挣扎着问。他忙碌了半天,就一句好话也没有?
“呵呵,你一说,我才发现它一点好处,一般来说菜做得好,都是用色香味具全这样的评语,你的菜呢,香和味是没有的,不过色倒是很多,奇怪,难道人色做出的菜也色?”
“你——”
“我怎么了,你不是让我找这菜的优点吗?哈哈哈。”张弛早已笑倒在地,孟子烨无法反驳,便坐到一旁噘嘴生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谁一开始就能把菜做得象饭店大师傅做的,为了你好,我才实话实说,免得你以后再请人试吃的时候丢丑,好了,别气了,我请客出去吃,怎么样?”张弛一点也没意识到他是在哄人,在哄一个男人。而被哄的那个也浑然不觉。一听说要出去吃且有人请,孟子烨便已解气,嘻开了嘴,收拾了一下便跟着张弛出去,张弛气得骂:“一说出去吃就乐了,反正你就是有人请就行,对不对。”
“那也得看谁请啊,弛弛。”孟子烨笑嘻嘻摇着他胳膊撒娇。
“少恶心了,快走吧。”
两个人拉扯着往饭店进发,孟子烨以胃抓心的作法遂告失败。自此他的别称也多了色叶、夜色之类的。
在用了诸如暗示及请吃饭送小礼物等隐晦的方式均不奏效之后,孟子烨急起来,张弛的条件太好了,况且他已对欧阳宁儿死心,万一被别人捷足先登,那便如何是好,说不得,现在得孤注一掷了。
“弛弛,今晚有空吗?”电话里,孟子烨恶心巴拉地问。
“没空。”张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周末呢,我有事想请教你。”孟子烨瞬时恢复正经的腔调,极严肃。
“到周末再说吧,我也说不准。”张弛很想从电话线里伸过手去扼住他脖子,却又忍不住想笑,这色叶又要玩什么花样?
周末夜,张弛带着孟子烨到了一家高级夜总会,自从郎进说曾在茵茵酒吧看到他和张弛在一起,孟子烨就很少拉张弛去茵茵了,私心里一点也不想别人知道张弛的存在,他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