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洋盯著我的脸,最初的震惊竟然慢慢变成了微笑:
“小安,你又在搞什麽鬼?”
不会吧,他怎麽知道我在搞鬼?!
我心里一惊,又挤出几行眼泪来:“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啊……”
“小安,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我发现了一个识别你谎话的方法吗?”他很认真的帮我擦去眼泪,“你假装哭泣的时候总是非常注重形象,只有真的伤心的时候才会什麽都不顾,鼻涕眼泪一起流到满脸。”
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
我下意识的往脸上摸了摸,果然很干净。
“你一定是因为我瞒著你嘉业的事,才想用这个吓唬人的办法来报复我,对不对?”他把我抱到沙发上,自己坐在我的身边。
“可是岳诗纹她真的……”我咕哝著。
我为她伤心是假,可她被萧飞杀掉确实是真的啊!
“她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说已经平安回到泰国了。”他把移动电话给我看。
我仔细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眼泪顿时差点倒流回眼睛里。
萧飞竟然在骗我!
他一定早就知道岳诗纹和锺洋的关系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才是个大傻瓜,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自作聪明的编排别人。
而让我丢脸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我一向认为诚实可信的锺警官!
亏你还说什麽“我最讨厌别人说谎”,我呸!
你才是天下第一的大骗子,用这样一个弥天大谎把我当白痴耍!
我恼羞成怒,指著他的鼻子,气的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骗子!玩弄我的感情,谋杀我的脑细胞,你──”
我哽住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好难受,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锺洋被我的哭声震傻了,只是搂著我,一边摩挲著我的後背,防止我被呛到,一边像念经似的不停忏悔:
“小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对不起……”
我哭了一会儿,觉得发泄的浑身无力,於是靠到他的怀里,仔细的想了想前因後果,慢慢冷静下来。
抬头看看他,正好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睛。
我被一种强烈的意念攫住了心──这双眼睛,是不会害我的。
“为什麽要骗我?”
我伸手去摸摸那眼睛,他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扫过我的手心,痒痒的,不禁笑了出来。
“因为嘉业一直和萧氏不和,而你又碰巧看到我和诗纹的合影。”他把我的手拿下来,握在手里,“我怕你会误会我是为了私利才要对付萧氏,情急之下才谎称是诗纹的以前的男朋友,可是没想到你还是误会了。”
我才不在乎你是谁的哥哥呢,我只在乎你是谁的情人!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把岳诗纹害死了!
我心里不住的後怕,习惯性的往他衣服上蹭蹭,想把鼻涕蹭掉,却突然发现,给我当作抹布的,并不是以前的廉价T恤,而是一件浅灰的高档西装。
好贵的抹布啊!
我有点儿紧张,惴惴的指著上边的污渍说:“对、对不起……”
他低头瞧了瞧,笑了起来:“小安,你弄脏了我那麽多衣服,怎麽现在才想起道歉?”
这件我赔不起嘛……
我怕他连同以前的老帐一起索赔,赶紧改变话题:
“你既然是大财团的少东,为什麽要来做警察?”
“做警察是我的理想,所以我在大学毕业之後就去参加调查局的徵选。”
“你的家人竟然会同意你这样做?你不是独子吗?”
“他们当然不同意,但我态度坚持,才与我约定,五年之後必须回去继承家业。”
原来岳诗纹所说的约定是只这个……
想到岳诗纹,我忽然想起让我一直没有怀疑的一个重大问题:
“既然你和岳诗纹是兄妹,为什麽姓氏不同?”
“我的祖母姓岳,我父亲非常敬重她老人家,所以让女儿姓祖母的姓,以示纪念。”
原来你们家真的有孝子的遗传基因啊,你知不知道这可害苦了我!
“你家真麻烦,像我这样多好,没有那麽多的人要纪念,连这个姓都是按《百家姓》的顺序排的,轮到我刚好是“席”字。”
“小安,你想不想找自己的生身父母?我可以帮你。”
生身父母?找他们做什麽?找来养老吗?
我还没有那麽闲。
我撇了撇嘴,不屑的说:“既然他们不肯要我,我为什麽要找他们?”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生的你?他们当初也许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会──”
“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更不想知道他们为什麽不要我,最好永远不要让我知道,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什麽!”我烦躁的打断他,站起身来。
“小安,你的结症就在这里,你有太多的恨。”
“如果是我,就算死,也不会丢下PaPa!”
“PaPa不会死,可你会!他们也许只是想你过的更好……”
他後面要说的是什麽我已听不到了,因为我重重的甩上门,走出房间。
来到街上,残酷的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我双手用力捂著,却不能阻止眼泪流下来。
洋,你不知道,我宁愿死,也不愿被别人丢掉啊!
我恍惚的走在街上,周围的一切都变的遥远了,只有女人幽幽的歌声,不断在耳边回荡。
她就在我的身边,却不肯抱起我来。
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凌空抱起来,迅速的拖进一辆汽车里。
绑架!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唯一的反应出来的一个词。
昨天看15,发现落了一句,在这里补上,看过的大人不用再回去看了^^
“我本来还想再考虑一阵,但家族里有用心险恶的人想趁我没有回去之前杀掉我,那次在商场里的杀手就是他们雇来的,我担心你被他们盯上,才把你送到萧飞那里去。”
原来你不是把我让给萧飞啊……
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如果是萧飞,没准会让我为他陪葬呢……
唔……好痒……奇怪……为什么不能抓……手怎么动不了……
当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脸颊上正有一只小虫在爬,想伸手去打,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用绳子牢牢的绑在背后。
真的是绑架!
我骨碌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向周围看。一间不到十坪的屋子,墙壁是没有粉刷过的水泥板,没有窗子,一扇门紧紧关闭着。从门上的小窗口向外看了看,漆黑一片,什么也没看见。
究竟是谁绑架我?杜凯?麦世杰?都不可能……
绑架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无父无母,向谁要赎金去?
我想了半天,没有想出答案,干脆用最直接的方法,扯开嗓子大喊:
“喂!快来人呀!有没有人在?喂——”
这一叫还真灵,没几分钟门就被打开了,进来一个打扮得像黑社会的家伙,不耐烦的骂:
“喊什么喊,老子才刚睡着就被你给叫醒了!”
我一见是个男人,立刻作出一幅妩媚的神态:“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他见我的样子,呆了呆,声音也软下来:“别人都叫我阿东。”
“原来是东哥。”我甜甜的叫了一声。
他大概没有被人称为“哥”字辈,非常不自在,结结巴巴的说:
“你、你叫我来干什么?”
我一听眼圈立刻红了:“我与东哥素昧平生,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啊?”
“是我老大要抓你的,我只是负责看守……”老实的阿东真不适合混黑社会,见我要哭慌得手忙脚乱。
“你老大是谁?”我赶紧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