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後,她走出房子,思颖没回来,她焦虑地在门口徘徊。
毅爵下车,走到她身旁。
「品帧陪思颖出去走走,你不用担心。」
点点头,几不可辨的谢谢出自她口中,她承了他的情、受了他的恩,只不过……她能还他的,仍然只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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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开品帧的门,这是溱汸第一次到二楼,门後,品帧用一双审视的眼光望著她,她淡淡的承受了。
「我能进去吗?」溱汸问。
他让了身,让溱汸进门。
一时间,他们对立无语,尴尬在两人中间传递。
自从那次之後,每次她放假回家,品帧便把思颖接走,她晓得,思颖在躲她,而他在保护思颖。
她从毅爵口中得知,思颖答应到英国,品帧为了陪她,自愿调到英国,让傅易安留在国内照顾妻子,明天,将是他们远行的日子。
「要我请你坐下吗?」
「不!我来……只是要谢谢你说服思颖。」
「说服她出国?」说来说去,她还是坚持、固执,非要思颖照著她设定的路定。
「对,我感激。」
「不用感激我,是你和毅爵那幕彻底伤了她的心,她选择了逃避。你会不会觉得,你下的药太猛?」
双手横胸,他也不赞成思颖不成熟的迷恋,但他不主张用这种方式,毕竟思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生,用这种残酷的手段让她对爱情死心,太不仁道。
他看出来了?
她眼中的疑问证实品帧的想法。
「是的!我看出来了,如果你和毅爵之间已经亲密到这等程度,不用冒著被思颖看到的危险,非要在你家里进行。几乎每个晚上,毅爵都在你的房里度过,不是吗?」
溱汸没作声,她担心的是,他有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思颖。
「那天早上,你在院子里,目的是等待毅爵,将他带回你家中,演一场戏给思颖看,只不过……在计画里面,你打算彻底牺牲吗?还是思颖太晚回到家中,让情况变得失控?」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思颖愿意出国了。这里有一百万,以後我会每个月将她的生活费存进去,麻烦你替我转交给她。」她将存摺放在桌上。
「你为什么不亲自交给她?」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影响甄试情绪。」
「你真的是个很『尽责』的女人,把遗愿交到你手上,谁都可以安心。」
「不需要讽刺我,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那么你和毅爵是对的吗?」
他问住了她。溱汸明知道,他们之间是错误的,是不该容许情况往下发展的,但她是个愚蠢女人,她任由他爱她、任由他相信她爱他,她不去控制情况,让情况控制了她。
几度午夜梦回,几次欢情过後,她懊恼悔恨,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会葬身漩涡,可是,每个夜里,毅爵出现在她房间,她又克制不了自己,在他怀中寻求安全。
「说,你和毅爵之间是对的吗?」再一次,品帧逼问她。
「是错的。」她实话实说。
「你并不爱毅爵,却为了逼思颖出国和他上床?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品帧叹口气,她是谜样女人。
不管他理不理解她,她只能请托他。
「这里有一封信,如果哪天,你要离开思颖身边,或者,思颖执意和毅爵在一起,谁都管不了的时候,请把信转交给毅爵或思颖。」
「转交?那时候你会在哪里?为什么你不亲手交给他们?」品帧臆测,她有离去的打算。
溱汸笑而不答。
「思颖是个要命乐观分子,她看事情很单面,容易受骗,往後在她身旁,请你诸多帮忙。」
「你仍旧关心她,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宁愿她恨你?」品帧问。
恨?思颖有足够的理由恨她,在事情揭晓的时候。
「你喜欢思颖,对不对?请答应我,好好照顾她。」
「很奇怪,你选择了我,却不准思颖和毅爵在一起?为什么?毅爵条件比我好太多了。」
「因为,你是真心待她好,我放心把她交给你,请别让她受伤害。」她的真诚只对他。
「好吧!给你一个忠告,毅爵不是一个你玩得起的男人。」
是啊!她怎会不知道他不让女人玩弄於股掌间?所以,她已经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了。她苦笑。
这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溱汸好佩服自己。
「你真的不爱他?」
见过毅爵的女人,哪个不是芳心暗许,一个个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穆溱汸竟不看在眼里。
「你认为爱情是什么?」溱汸反问。
「爱是奉献。」品帧没多想,便让答案出口。
「你呢?你认为爱是什么?」
「爱是谎言。」
轻轻四个字,她旋身离开品帧的房间,打开房门,又慈站在那边,不敢相信的脸上,有很多伤情。
「溱汸姊,我真的不信你是这种人,妈妈说的对,你淫荡、你不要脸,你是世界超级大狐狸精,你抢了思颖的毅爵哥,又来抢我的品帧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坏?我不要喜欢你了,从现在开始我要讨厌你,讨厌、讨厌,我讨厌死你了!」
又慈的话一句句打进她脑袋中,很好,她成了全民公敌,走到哪里都是过街老鼠,看来,她必须加快动作,完成……
「又慈,你在胡说什么?」品帧拉过她,她投入他怀中。
在她背後,溱汸隐隐听见品帧在替她解释。
其实,不需要,她做事从不需要解释,对也好、错也好,她根本不在乎谁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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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爵不在、傅易安也不在,他们有一场应酬,本来又慈也要跟去的,可是她身体不太舒服,便留在家中休息。
早早地,两个病人上床,仆人也退回下人房。
对著镜子,溱汸梳起发髻,拨拢刘海,换上一袭芭蕾舞衣,微微笑起,她幻想著江善薇惊惧眼光。
缓缓起身,慢慢走出房间,走过长毛地毯,昏黄灯光在她背後拉出一道阴暗,旋开把手,她走进屋内。
「是谁?你是谁?」
睡眠不深的江善薇睁开眼睛,一个芭蕾舞者的身影立在眼前。
「忘记我了?」溱汸轻问。
「穆、穆……穆意涵,你是穆意涵?救命啊!鬼啊、鬼啊……救命……」她拚命拍打床侧,哭喊救命。
「你走开,是你自己要自杀的,不关我的事,走开走开!」她连声尖吼。
「妈妈,你怎么了?」睡在她身旁的又慈被吵醒,揉揉惺忪睡眼,打开床头灯。
她的动作让溱汸一时反应不过来,来不及逃走,触目的是又慈的满眼惊惶。
又慈怎么会睡在这里?她该留在自己房间里面的啊!她的计画中没有别的受害者,她要的只是江善薇。
别过脸,溱汸不想她看见自己。
「鬼……」唇瓣张张阖阖,心提在胸口。又慈紧紧捣住嘴,真的是鬼?她看见了……不是妈妈的幻想……又慈吓得喊不出声,蜷缩成团的身子止不住颤栗。
「鬼啊,她是鬼,穆意涵的魂来找我报仇了,我知道她恨我,她恨我啊!」
江善薇哭得呼天抢地,丝毫没发觉心脏不好的女儿,拚命压住自己的胸腔,呼吸不来。
是溱汸发现了又慈的不对劲,她冲上前,拉开挤压在她身上的江善薇。
「不要,你要的是我,不要抓我女儿。」江善薇鼓起勇气,拉住她的手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