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凌云知道她很无聊,虽然她从没抱怨过,但是他就是察觉得出来。
而他也觉得她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并不好,毕竟她还年轻,又受过高等教育,闲赋在家未免太糟蹋她所受过的栽培。
于是为了替妻子排解寂寞,同时也让公司节税,他买下一个儿童慈善基金会,交由妻子打理,不但让她有事可做,也能提升企业形象。
这就是他做事的风格,所做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目的,绝不感情用事。
在一个周五的夜晚,在为了孕育孩子而进行的例行欢爱过后,他告诉她这个消息。
「我买下一个慈善基金会,我希望妳来担任负责人,我会把基金会正式转入妳名下,由妳全权管理。」他一面平稳气息一面告诉她。
「慈善基金会?」她拉起丝被密密牢牢地将自己包住,然后拈亮床边的台灯,转头注视他。
和他不稳的气息相比,她明显平和多了,气息平稳,身上没有香汗淋漓,发丝也未曾凌乱。
她始终谨记母亲的教诲,始终把闺房之事当作不能不尽的义务,保守拘谨,从不在明亮的灯光下赤身裸体,也忍着不对丈夫的挑逗产生反应,她认为这是一个端庄的好妻子应有的表现。
对于妻子始终在欢爱时僵硬得宛如一尊木偶,无法好好享受闺房之乐,向凌云已经彻底放弃改变她的念头。
毕竟两人同房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她怀孕,有没有得到欢愉不是太重要,现在他最重视的是他的工作--把心思放在事业上,远比满足欲望重要多了。
等生了孩子之后,他会让她拥有自己的房间,尽量不常烦她,将来若有需要,或许他会为自己找几个情妇,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她依然会是人人尊敬的向凌云夫人,绝不会有任何女人危及她与孩子的权益,这是向夫人最基本的保障。
「嗯,是儿童福利基金会,原本的名字叫做欣欣儿福基金会,我想重新命名,新名字由妳来取,我会替妳注册登记。」
「谢谢你。」沈茵茵感激地笑了。
相处一个多月,她已逐渐了解他。
他的个性虽然称不上温柔体贴,也不会说甜言蜜语,甚至很少开口说话,但是无可否认,他真的是个慷慨又仁慈的丈夫。虽然忙于事业,但他不太会限制她,她可以出门逛街,和其他贵妇喝下午茶,他从不反对,所以她有行动的自由。
他给了她一张没有额度的卡,无论她买什么、价格多寡,他从不过问,因此她也有购物的自由。
而他常常不在家,她可以随心所欲安排自己的生活,不必将就他的作息,这是最令她满意的。
和婚前无论何事都受限于父母的情况相比,现在真的很棒了,他为她盖了一座城堡,给予她最大的自由与自主,让她悠游其中。
如果不曾认识官明礼和杨秋棠他们,她会安于这样的生活,甘心在他为她打造的精美牢笼里度过下半生。
但是,她偏偏认识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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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明礼和杨秋棠都是欣欣基金会的资深员工,从大学时代他们就在这里担任义工了,向氏企业接手之后,原有的工作人员都跟着移转,只有基金会的理事长离开了,改由沈茵茵担任。
第一次见到他们,是沈茵茵到基金会上班的第一天。
那天她独自驾车来到位于绿荫盎然的仁爱路上的某大楼--她婉拒了丈夫为她聘请司机的提议,坚持自己开车上下班。
难得嫁出门、脱离父母的掌控,她想要多一点行动自由,这是她一点小小的任性。
丈夫尊重她,她当然也遵从丈夫的意思,把工作时间安排在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之间,不影响家庭生活。
在专属的停车格停好车,才进门,她便见识到何谓兵荒马乱。
「喂!这个箱子是谁挡在这里?赶快搬到一边去!」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大声咆哮。
「天哪,是谁乱摆?受虐儿的资料不是放在这里啊!」一名中年妇人在混乱的档案柜前哀号。
「哎哟,这里怎么湿湿的?害我差点跌跤,打扫的阿桑到底有没有拖干哪?」一名年轻的女孩抚着胸口直呼好里加在。
「这个柜子是不是卡住了?怎么拉不开……」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对着一张拉得半开的抽屉喃喃嘀咕。
「拜托!大家动作慢吞吞的在搞什么?都十点了还是一团乱,理事长马上就要来上班了,如果让她看到,还会相信我们的工作能力吗?大家积极一点,加紧赶工好吗?」一名戴着眼镜、年约三十的斯文男子以微怒的口气审视众人。
「是,执行长!」大伙儿中气十足地回答之后,立即加快动作整理归档。
「请问……」沈茵茵站在门口大半天,却没有人发现她。
一个腹部浑圆的孕妇从走廊后头走过来,手里抓着一条浸湿又拧干的抹布,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沈茵茵。
「妳--」那名孕妇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打量她片刻,然后眼中绽放出惊艳之色,随即快步走过来,亲切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妳是来通报受虐儿?还是来应征义工的?还是来捐款--」
「呃……都不是。」沈茵茵有点尴尬地对她一笑,说:「我是沈茵茵,幸运草儿福基金会的理事长。」
能怪别人不认得她吗?是她穿得太平民了。
为了怕和未来的「同事」产生隔阂,她刻意选了一件蓝色印花的雪纺纱上衣,和一条白色的长裤,肩上背着藤编的袋子,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垂在颈后,看起来就和一般的年轻女孩没有两样,难怪她认不出她的身分。
「沈茵茵?」孕妇呆愣了几秒,随即诧异地大叫:「理事长?!」
现场陡然静默下来,搬箱子、归档、修理抽屉、说话、走路……什么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门口。
见大家全用震惊的眼光直盯着她,饶是参加过无数宴会、身经百战的沈茵茵,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大家好,我叫沈茵茵,是--呃,基金会的新任理事长,初次和大家见面,希望以后相处愉快。」
她简单地自我介绍完,大伙儿还是处于呆滞的状态,最后是那名戴眼镜的斯文男子首先回过神,上前和她握手。
「妳好!欢迎妳,我叫官明礼,幸运草基金会的执行长。」
「我叫杨秋棠,是基金会的秘书长。」孕妇甜甜地笑着,让人感觉很舒服。
中年妇人抢着道:「我叫丁淑菊,大家都叫我丁大姐,我在基金会工作二十年了。」也就是资深员工啦!呵呵呵……
「我叫汤槐,是基金会的职员。」大胡子搔搔头,腼腆地道。
「我们都叫他汤块啦!」看起来最年轻的男子私下补充道。
「闭嘴!」
汤槐羞恼地大吼,连胡子都在颤动,沈茵茵却觉得很好笑,第一次做了有失教养的事--在他人面前噗哧笑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笑,和大家的距离立即拉近许多,原本对她有点畏惧的众人见到她亲切绝美的笑容,当下明白她其实是个很好亲近的人。
「理事长好,我叫顾佩君,是基金会的会计兼助理兼打杂兼--噢!」一记不轻不重的爆栗打断她的话。
「老老实实的自我介绍,不要趁机告状!」官明礼镜片下的双眼微瞇,装出凶恶的模样瞪视顾佩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