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醒,他立刻抓过她的手心,贴上自己疲倦的脸庞。
「你变丑了,快当新郎的人要注仪容……」她柔声说话。
「你还说!为什么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为什么要自己作主,拿掉孩子?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听我说明白?为什么你肯相信别人,却不肯相信我?」他的声音由强转弱。
他心爱的白玫啊!她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他怎舍得多吼她一声?
「我受到报应了,别再骂我了。」她摇摇头,抚着碎过千百次的心脏。
「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我怎么办?」两颗晶莹泪珠自他颊边滑下。
他哭了?为了她?
「没有我,你仍然可以活得自在。」她不想再自欺欺人。
「没有书涵,她是小妹妹,我早说过了!我没有要和她结婚,你才是我想结婚的对象,这些我要说几千次你才听得懂?」
「那么……那些为你堕胎的女人呢?」
「没有任何女人我堕胎,只有你、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才会狠心把我的孩子拿掉。」
「可是……你不是和书涵到巴黎采购结婚用品吗?」
「你听了一大篇谎言,却不肯向我求证,你……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没有去巴黎、没有要结婚、没有其它女人……」她弄错了?又愚蠢了一次,而这次愚蠢的代价是一条生命?天!她到底有哪件事是做对的。
「对、对、对!这些日子我在日本忙得焦头烂额,你居然听信别人的话,定了我的罪,你够狠心——爱上一个残忍的女人,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我?」
「她不是别人……」谁能想得到,一个祖母会忍心杀死孙子?
「对!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母亲……我能辞其咎吗?不能,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所以,我罪大恶极该遭天遣!」皓尘气疯了。
「这些都不再重要,我们分手了不是吗?」
「我们没有分手!」他激动地吼道。
「我厌倦了当影子,你另找他人吧!找个心甘情愿当书瑾影子的女人。」
「你从来不是书瑾的影子。」
是吗?她不是书瑾的影子,那她是什么?一个他不爱,却又愿意善待的女人?
不想、不想了,从她决定不要孩子那刻起,她就和他没有牵连。他是他、 她是她,两个没有共同未来的人。
背过身,不能再多看他一眼。多听他一声,捆绑起的心不能再让它有机会脱缰而去。
「妳不看我?」他闷着声问。
她没作声,压迫狂跳的心脏,不让它泄露出她的爱。
「你不想听我说?」他粗嘎的声音压得更低,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威胁。
她没回答,细数着呼吸,不准自己回过头。
「你不要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他的声音转而阴冷。
她沉默以对,紧揪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咬住下唇,忍耐着,忍耐着……
「好!你说的,我们就此打住。」他转身走到门边,打开门,关上门。
他走了……走出了她的世界……她的人生……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门关上的剎那,她的勇敢瞬间崩溃,颤抖的双肩首先泄露了她的悲伤,接着泪水滑过湿透的枕畔,紧摀住嘴巴,溃堤的泪滴漫过她的脸颊、淹过她的心……
不要啊!她不想结束,她不想就此打住。
可是,她有她的骄傲,她有她的梦想,她不要当替身,要一个专心疼爱她的丈夫呀!
这样贪心吗?这样过分贪婪吗?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呀……
她哭——哭自己无聊骄傲……她哭——哭未出世即夭折的孩子……她哭——哭放出去的情再也收不回……她哭……
「够了,你还哭多久?」
皓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吓了一跳,转身望住他。
「你……」他没走?他看见了她的情绪。
「不用怀疑,我没出去,我只是开了门又关上。心口不一的女人!我早和书怀说过,女人是最难搞定的动物。」他无奈地抱起她的上半身。
又是一个书字辈的人物?她这辈子到底要周旋在多少个书XX的中间?
「伤口痛不痛?」他把手搁在她的小腹上,轻地,怕弄痛了她。
「不太痛,慕尘的技术好。」她嘟起嘴,她没嫌他使诈,他还嫌她难搞搞,真不公平。
「谁告诉你是慕尘动的刀?」他扬起眉,微笑地看着白玫。
「不是吗?」在失血过多昏迷前,她明明看见慕尘冲进门,对着她说话。
「是妳老公本人,在下——我!」他骄傲地宣布答案。
「你……你说你不喜欢当……」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当医生,可不代表我就是一个烂医生。」他截下她的话。幸好 "是他动的刀,不然让慕尘那刀划下去,摘除了她的子宫,他不就要绝后了。
还是自己这双巧手好用,缝缝补补的把她的子宫装回原处,虽然用了近五千西西的鲜血,可是……有什么关系,他们家开医院,别的东西不多,就是血多嘛!
「谢谢……」
「我不接受口头的道谢。」
「我会付清医药费。」救个人了不起吗?哪一个医生不救人?
「我不收金钱谢意。」他故意挑剔。
「那你要什么,开口吧!我从不欠人恩惠的。」要分手,就分的干净俐落,她不要负债累累。
「以身相许。」简简单单四个字,像定身符,定住了她的动作。「不要忘记你从不欠人恩惠。」
「我不嫁你。」
「我嫁给你也行。」
「你不懂吗!我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是男人太迟钝,还是他太不懂她?她真的始终弄不懂她要的是什么吗?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是淑纹阿姨……」
「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爱莫婶吗?」白玫话语一出,他已知道她想表达些什么。亲亲她的额头,他在心底说声抱歉。
「我没办法像淑纹阿姨那么宽容,我没办法容忍我的丈夫只爱另一个女人而不爱我,我没办法接受一个只有恩义没有爱情的婚姻。」
「重点是……你认为我不爱你,只要我是爱你的,你就愿意嫁给我?」
「对!」她长叹口气,承认了。
「我们要进来了!」庄书怀在门外偷听了老半天,再也忍不住,未经过同意就带着门外一群窃听者,大大方方地走进病房。
「你不懂进房前要先敲门的礼貌吗?」被打断了谈话,皓尘心里很不爽。
书怀没理会他的话,径自开口:「现在我知道谈恋爱是一件多花时间的工程,你们谈来谈去都谈不到重点嘛!」书怀忍不住摇头。「亲爱的新妹妹,你要知道,为了你,这个工作狂,下飞机还没喘口气就直奔手术房,然后守在这间房内整整两天『足不出户』。由此就可以求证出一个答案——那个满脸胡须的山顶洞人是爱你的,不只是爱,还爱惨了!他只是被『负心汉』三个字吓坏了,为了怕被冠上这个专有名词,拚命否认自己爱你,笨哦!七年修双学位的男人,智商也不过尔尔。」
「大姊,好啦!姊夫是爱你的,嫁给他不会错的啦!」姜垣和墙头草是烧过三炷香的结拜兄弟。
「姊姊,嫁给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守德男人,不用担心他在外面搞怪,很安全哦!」红玫挤到她身边,用书怀的的话来取笑皓尘。
「大哥,白玫的导尿管没拔掉,你这样抱她不怕管子松掉?」慕尘说。
「尘哥哥自己是医生,弄松了,他可以再帮姊姊装上啊!」红玫语带暧昧?朝他们挤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