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忘了帮你准备隐形眼镜。」乐乐迟钝地想起她的近视问题,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蔡桃桂满脸错愕。「……你的意思是,小芙现在是『瞎子摸象』喔?」
「这成语不是这样用的好吗?」乐乐翻翻白眼,没好气地敲她一记爆栗。
「其实,我现在跟瞎子差不多。」靖芙苦笑著,小脸皱成一团。
「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啊!」桃桂看看时间,回到饭店差不多就要进行典礼了,真的会来不及。
三人六目不安地互望,最後韩乐乐深吸口气。「那我们两个今天就好好顾著她喽!等回到饭店,我再叫宗翰想办法帮她弄副隐形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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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整场婚礼的进行,最闲的人就是新娘,其余人等全被繁琐的典礼事宜弄得人仰马翻,根本没人有空帮她准备隐形眼镜。
也由於视线不清,她几乎看不清任何一张脸,包括男方的朋友、亲人,只隐约记得田汉威的家人对她挺友善,对这场来得匆促的婚礼丝毫没有怀疑。
「来,多吃一点。」坐在她身边主位的是田汉威的奶奶,近八十岁的年纪仍显雍容华贵,也是她在近距离之下才看清的慈颜;老奶奶为她挟了一碗好菜,双手却仍不停地动作著。「我们家人丁少,你得把身子养壮一点,这样才有体力为我们家添丁。」
一块凉拌龙虾梗在喉头,汤靖芙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添丁?她和田汉威的婚姻根本不是如他家人所想像的那样,王子跟公主过著幸福美满的生活,而是因为她的请求,他好心帮她完成母亲的心愿才会有的,但,她如何能对老奶奶解释这一切?
怕是要伤了这慈祥老奶奶的心。
「奶奶,适量就好,你可别把她养成猪喔!」察觉她的尴尬,田汉威体贴的为她圆场。
从来没想过她在卸除那一身土气的妆扮後,会是这般清灵甜美,即使心知肚明这只是场瞒骗世人的婚姻,却让他赚足了面子,赢得一大票男人羡慕及嫉妒的目光。
尤其是他那票死党,在看清她婚纱下的面貌时,无一不捧心哀号,憎恨他的幸运。
他还记得嘴最贱的屈允尧不平地说——见鬼了!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娶得到这么可爱的新娘?!
「呿!都成家的人了,说起话来还这么没分寸,将来怎么教育下一代?!」老奶奶不给面子地啐道。
「当然是交给奶奶教啊!瞧你将我教得多好啊!」哄老人就像哄小孩一样,田汉威那张嘴像裹了蜜,甜到老奶奶的心坎里。
「新郎倌,等等要敬酒了,让我先带新娘去换送客装0K?」拉著男朋友晃过来的韩乐乐插完话,匆匆将新娘带走,男朋友却留在田汉威身边落坐。
「动作比我们还快,算你狠!」吕宗翰搭著他的肩,举起手上的酒杯敬他。
「谁教你搞不定自己的女人,没事搞什么『一屋二妻』,自找麻烦嘛!」田汉威不留情面地损他。
「喂!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提那个干么,到底是不是兄弟?」吕宗翰的嘴角微微抽搐,感觉头上飞过乌鸦一群。
「是兄弟才亏你,要你赶快搞定麻烦,免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大言不惭地自褒,不忘语带提醒。
「是是是,天大地大新郎倌最大,高兴了吧?!」没好气地赏他一记白眼,吕宗翰还有话说。「说真的,我没料到你会那么快找到对象,更别提那么快甘心被绑死。」凝著他深幽的眼别具深意。
婚姻是恋爱的坟墓,这是几个死党私下经常拿出来说笑的话题,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智商全降低,仿佛回到求学时代般顽皮,当然不会有人承认愿意一头栽进婚姻里。
他算是几个死党里最老成的了,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目前和韩乐乐稳定交往中,但是因为前妻的出现,目前生活是一团混乱。
继好友施呈勋娶了傅雁南之後,大夥儿都在观望接下来会是谁不怕死地「前仆後继」往「墓地」里钻,原以为最有可能的是沈稳内敛的项岳军,未料,竟是性格最孩子气的田汉威。
「你想问什么?」田汉威的笑容不变,却也没肤浅到听不出他话里探询的意味。
—抹笑跃上唇边,吕宗翰微微挑眉。「就看你想说什么喽!」
「我还能说什么?两个人看对眼,双方不排斥就结婚,大部分夫妻不都是这样?」笑?笑死你这王八蛋!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什么东东!
吕宗翰但笑不语。
他有听闻汉威在旗津的渡假村计划遇到阻碍,而新娘汤靖芙偏巧是旗津人,这其间的关联颇令人玩味,时机上巧得令人赞叹。
「最好是。」见负责招待的屈允尧和项岳军走了过来,乐乐和新娘也走出新娘休息室了,紧接著又是一场硬仗要打。「敬酒了,你不会企图用乌龙茶『偷天换日』吧?」他戏谑地激他。
「开什么玩笑!一辈子一次的场合,我可没打算混过去。」极自然地脱口而出,他心下一凛。
一辈子一次?这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万一将来他和靖芙的契约终止,那他岂不是要被这精明的好友取笑一辈子?
柔媚的清香窜进鼻尖,他一侧身发现换上粉色礼服的靖芙已然在他身边站定,那迷茫的双眼水亮亮的,像要吞噬男人的灵魂;他不自觉地挽起她的小手,远远将适才还在脑子里盘旋的顾忌丢到天外。
「别怕,你的酒已经吩咐下去,用乌龙茶替代了,待会儿你就意思意思做做样子就行了。」担心她不胜酒力,他早有准备。
「嗯。」心中的忐忑因他的安抚而消散,她放松地扯开一抹甜笑。
霎时,恍似有什么东西闯进他的心窝,他收拢指尖,挽著她的腰肢步向席间。
身後的几个大男人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贼笑——
换成乌龙茶?哪有那么好康的待遇?
套句新郎倌的说辞,一辈子只有一次,哪有让他们全身而退的道理?
一个字——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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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重!
口乾舌燥地转醒,汤靖芙眯起乾涩的眼,呆愣地盯著陌生的天花板,直到身边的浅鼾将她拉回现实,所有的场景才一一回到她的脑海。
敬酒时分,当喝下第一口「乌龙茶」时,她才知道杯里暗褐色的液体根本不是茶,而是货真价实的洋酒,但在所有人的祝福声和吆喝声中,她实在没办法开口向忙於招呼宾客的田汉威抗议,只得忍著强烈的酒气,硬逼著自己将酒吞入肚腹。
他为自己做的牺牲已经够多了,怎能再为这种小事烦扰他?不过是酒而已嘛,喝了又不会死,喝!
就因为这闭塞的个性,让她不知灌下多少辛辣的液体,到最後连她是怎么送客、回到这新婚套房,她全然没有印象。
谁叫她没半点酒量?哎~~
想起身倒杯水喝,未料被子一拉,一阵凉意袭上胸口,她低头一看——一声惊呼,她连忙再钻进被子底下。
天!她没穿衣服?连内在美都没有?!这到底是怎样诡谲的情况?
「嗯~~」
许是她的惊呼惊动了身侧的男人,低沈地咕哝了声,他一个翻转,一条粗硬的手臂不由分说地隔著被子压上她的胸口,差点没让她的心脏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