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似的泪一古脑进发出来,她对着空荡的星空嘶喊着:“回来!藏颐,你回来!”
尽管她声嘶力竭,回应她的却永远只有萧瑟的北风。突然间,下起了雪,飘在瑟然的风中。
她失去了他,而且竟是自己放弃给他机会。
低温的失眠夜,心比雪更冷了。
第十章
三年后
“总经理特别把这件CASE交给你做,你要慎重处理。刚从日本回来,你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摸熟这里的作业程序,不懂就问我吧!”许晓妃公式化地和身边的人研究企划书的内容,全然是资深元老的姿态。
桑朵鹰将她的教导一一吸纳,勇于提出问题。虽然老是惹得元老不悦又骂她脑筋钝,但是她心如止水,木讷地不当一回事。
如今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令她动心?除了摄影外,大概没什么事能挑起她的兴趣。
她刚刚归国两个月,上个月老爹安排她进入由褚宿雱坐镇的广告公司,安插她最爱的职位。为了避免闲言闲语,进公司的条件是不依靠老爹的权力,她不要享特权。
“这是这次平面广告的男模,听说很难搞的。有没有本事就靠你自己搞定他,但是千万别迷恋他,否则他有办法让你欲死欲仙后一脚踹开你。”许晓妃恨得牙痒痒地道,但眼底又流露着无限的爱恋。
她信手拿起一张来看,男模的背影和侧脸映于眼帘,她突然脸红心儿怦然直跳。
拍得真不错,角度也取得相当好,采光恰如其分地介于朦胧与明亮间,将男模的神秘感表露无遗。他有宽阔的臂膀,迷人的背影,但是噙于嘴角嘲弄的笑却冷酷得教人寒毛直竖。再看看其余的照片,都同样以侧面或背影取景。
好久不曾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了,怎么才一张照片就迷失自我了?
“朵鹰,你听到了没有?喂,可别肖想他,他的女人有一拖拉库,你是没希望的。他的资料你拿去仔细看,好好分析他阴晴不定的个性,否则合作起来吃亏的是你。”许晓妃将资料一放,人也离开了。
严昀
三十二岁
一八七公分,二十九寸腰
从事模特儿的资历两年
酷爱墨镜,除非场合不允许,否则一律以墨镜示人
身边永远不乏女人追随,是媒体的新宠儿
她大略浏览一下他的资料,就有限的资料来说,她对严昀这个人的印象不好,太招摇又古怪。但是他浑身充满她想寻觅的感觉,使她对此次的CASE存在不小的期望,也许愈难的挑战她愈想去克服吧。
突然眼前出现一束香水百合,她迎上一对含笑温文的眼睛。
“赏脸吃个饭吧!”向华仑的头发已经及肩,削薄的发狂妄又不羁,自然散发出一种颓废之美。
“行吗?”她边收拾着资料。
“为什么不行?”他迷惑地问。
“不怕女友吃醋?”她回国那天就见识到他女友的醋劲有多大,不过是一个礼貌性的拥抱,他的女友气得直瞪着死鱼眼。
“我已经尽全力和她沟通了,如果她仍无理取闹地吃我妹妹的醋,我也没办法。”他耸耸肩,溺爱地笑着。对于桑朵鹰突然变得成熟,他有点不习惯,但是从三年前的那一晚起,他就明白他无法取代那个男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只好以兄长自居。
“你不怕她跑了?”
“那就当少了一道枷锁哕,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潇洒地摊手。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但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出面调停。”她绝情地道、他明明心里很是在意女友的,却老是要故作洒脱,只因为担心她还没从自闭的世界里跳出来,不过她真的很高兴认识他。
“放心,哄女人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
∞ Φ 风の谷 Φ ∞∞ Φ NauSicAa Φ ∞∞ Φ 风の谷 Φ ∞
在日本的那三年里,向华仑没去找过她,因为她不准,即使有几次到日本洽公,却不晓得她落脚何处,她惟一一次联络的人是她父亲,简单地述说她迷上摄影,在日本南北往来,想取一幅又一幅教人感动的景,直到她倦了日本,她会归国贡献所学。
“朵鹰,还想不想再点些什么?”向华仑体贴地问。
“不用。”她搅拌着黄澄澄的果汁。
“你看你,瘦不拉几的,想和难民一比高下吗?伯父会担心的,”
“不管我吃得再多再丰盛,他的担心也不会间断。”虽然老爹很唠叨,却让她相当窝心。
“可以预见的。你三年来全无音讯,他因此苍老许多,不过最近又见他生龙活虎了,你的归国使得他又充满朝气。他甚至安排你到宿雱的公司上班,可见他多么疼你,怕你受到伤害。”
“他太多心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任性妄为的小女孩,再大的悲伤难过我已经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我?”她微笑中夹杂苦涩,看得直教人不忍。
“都过去了。对了,最近有没有可以让你大展身手的CASE?”他转移话题。
提到摄影,她忘却了灰暗的往事,把刚接手的CAsE拿出来,几张照片从文件中掉落。向华仑信手抄了一张,顿时脸色丕然。
“这是这次的男模……怎么了?”她感到他的不对劲。
“没什么。他是个好对象,世上也只有你能抓住他优越的神采了。”他语意深远。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许晓妃说他很难搞,你却说他是个好对象,我都被你们说得糊涂了。”
“许晓妃这个人的话只能信六分,别把她的话当圣旨。”
“你很不屑她哦!”她带笑,又吸吮一口甘甜的果汁。
冷不防,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害她差点喷出果汁,但是那只手隔着衣物却传来一股冷凛的电流,惊得她全身一麻。
身后的男人带笑地出声:“新女友吗?”
闻言,她凝神屏息,这熟悉的声韵无比震撼地揪住她全身的细胞,时间仿佛回到遥远的回忆里。
她的失神,向华仑并不吃惊,淡淡地向那男人否认:“女友?我没这福气。”
“没福气?我倒要看看是谁让你碰不得。”
严昀透过墨镜端详面前失神的女孩,脸上的微笑始终没有改变过。
向华仑像个探照灯似的想从严昀脸上瞧出端倪,但是除了墨镜后面的眼睛外,他看不出严昀的情绪起伏。
“清秀佳人。”严昀道,一手耙过墨黑的短发,文质彬彬地伸出手,“你好,我是严昀。”
她凝神回望,思念的泪决堤而出,“藏颐……藏颐!”她猛然地投怀送抱,对着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墨镜后的眸子闭了闭,想搂住她的手停了半晌却作罢,反而蹙眉地转向向华仑。
“这是怎么回事?很多女人都向往我的胸膛,但从没有那么直接的。离谱的是她竟然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真伤人啊!”
“还记得我们初见面的时候吗?”向华仑问。
“噢,原来她也把我当成另一个男人了?”
“那是她望眼欲穿却再也盼不到的男人。”向华仑犀利地捕捉他每个细微的表情。
“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我能体会。或许我能暂时借个胸膛给她,安慰她无法弥补的空虚。”这时,他才找到光明正大的借口搂住她抽噎的娇躯。
向华仑突然把她从他怀里硬拉出来,冷冷地道:“不用了。”
原本满心希冀严昀只是藏颐的化名,见到桑朵鹰必定会露出马脚,但是事实却不然,也许严昀和藏颐只是神似罢了,完完全全是两个个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