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华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冷凝的脸庞,深深地佩服他的沉着和身手。
两人身旁的温度渐渐冷却,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火熄了。”向华仑开心地大叫。
藏颐紧盯着前方。桑朵鹰被抓了,是他没能力保护她!如果能够使用妖狐的本能,那么要救回她有就如探囊取物,但是一旦泄漏身份,便意味着将与她分离。
“何必执着留与不留?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他突然顿悟。
他要让池胥儒及他身边会使用幻术的男人见识到什么叫终极幻术——如果非得逼他使用妖狐的力量时。
“就算有千军万马,只要那男人施予幻术,所有的英雄好汉都被困了,还能唱什么戏吗?”向华仑还在惊愕中,忍不住打个寒颤,“从现在开始,我讨厌有关火的一切东西。”
“火?”
师父,这就是您说的火劫吗?以妖狐的能力,这原本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碍,但基于环境所逼,竟成了他的致命伤。每个劫数的确都轻忽不得。
“藏颐,快进屋止血吧!我会尽快联络桑伯父,以伯父的能力,应该是没问题,不过……”他沉吟一声,“会使用幻术的男人实在很难有人与他匹敌。但愿朵鹰能撑到伯父派人来……喂,你上哪里去?”
藏颐朝后门的方面而去,“屁虫。”他呼唤。
屁虫叼朵小花踱步而来,看见藏颐伤痕累累,便加快步伐。
藏颐蹲下来取下小花,冷漠的眼闪过几分柔情,“要送朵鹰的吗?”
屁虫的回答只有藏颐听得懂,向华仑只能以怪异的眼光打量他们。
“去保护朵鹰,她正需要你。”
藏颐才说完,屁虫似乎了解他内心的焦虑,再慧黠地看他一眼,它便朝大门跑去。
“叫它去保护朵鹰?”向华仑搞不清楚藏颐的想法。
“向先生,你若是想多活几年就离开这里。我想要再待一晚,可以吗?”
“我可不是孬种,我不会离开这里。”
他已经对向华仑提出忠告,他不依,谁也没辙。
藏颐朝屋里而去,鲜红的血不断地往地上滴落,他朝最近的健身房而去,回头对向华仑道:“两个小时内不准打扰我。”
他将门关上,开始为自己治疗。
若不是耗掉的真气需要数个小时的时间补充,他会立刻将池胥儒的窝翻过来。
向华仑刻不容缓地将事情的始末向桑学任报告,桑学任虽然没在电话里将愤怒和焦急表现出来,但是向华仑总觉得是自己的责任,频频道歉。桑学任也向他透露除了会安排人手营救桑朵鹰外,这笔账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通完国际电话,向华仑忧心地望着健身房。
“不看医生真的可以吗?”尽管对藏颐非常不以为然,然而就在藏颐泥菩萨过江时,还伸手替他挨了致命的一枪,这份豪气于云的情义,他由衷地感激。
他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擅闯健身房,一进门他顿时又傻愣住了。
健身房里的温度好低,寒气逼得他想退出房门,更吃惊的是藏颐全身被水蓝色的光晕包围住,仿佛冰天雪地里的一道孤独身影。
“出去,我希望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打扰。”藏颐道。
向华仑立刻掩上门,坐到沙发颤抖地燃起一根烟。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身边的人怎么都怪怪的?难道藏颐也同样是特异功能人士?
只要等藏颐出来,就能获得解答了。
第八章
桑朵鹰幽然转醒,鼻端仍有麻醉药物的刺鼻味,惹得她连声呛咳。她环视四周后,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
四面都是封闭的墙,她身后的那面墙在离天花板不到二十公分处开了扇小窗户,类似电视上看到的监牢;而正对面有道比平常的门还小三分之一的铁门,看起来相当厚重。
用膝盖想也知道这间叫做囚房,她被人用卑鄙下流的手段带来这里。她抡起拳头朝着铁门扑打,但是打到拳头都红了,也不见铁门凹个洞。
“可恶!谁在外面?放我出去!”桑朵鹰希望听到人的回应。
过了一会,她听到脚步声,“有没有人?你听我说,兴潮帮不好干的,池胥儒那卑鄙龌龊的下流胚子不会与手下同甘共苦的,你投靠我们鹰煞盟,我叫老爹,也就是鹰煞盟的盟主好好提拔你。我是鹰煞盟盟主的掌上明珠,你若救了我,你应该明白下半辈子就算你坐着吃、躺着吃也不用愁家计了,救我出去吧?”
外面沉默了一会,“怎么了?”她慌张地问,难道那个人走了?
“挺动人的条件,偏偏我不需要。”池胥儒发出轻蔑的笑声。
“你……我老爹会来救我的。”她深信老爹的力量。
“远水救不了近火。”
“哼,鹰煞盟可不是只在本地混的,日本也有我们的人。就算没有鹰煞盟,藏颐也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突然外面的男人疯狂地大笑,“你笑什么?”
“我说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还会让藏颐活着吗?”
桑朵鹰全身一寒,手心不住地冒着冷汗,声音奇低:“你说什么?”
“英年早逝。”
“不会的,他不会败在你手里的。”
“你尽管不相信好了,但是事实往往不是你能逃避的,你继续做你的白日梦,我倒是给你良心的叮咛,死人是不会复活的。桑朵鹰,安分点,明天你可是主角哦!”然后又是一阵狂笑,笑声渐行渐远。
“不可能……那家伙一定是想用心理战术要我慌、要我乱,他想要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不能上当,绝对不能上当!”
她颤抖地贴靠邻近的一面墙,才发现自己虚弱得没力气支撑整个身体,瘫痪似的急遽滑坐在地。
“藏颐……”她抚着苍白如雪的唇,想起藏颐炽热的吻,双颊的泪水急流涌出。
嘤嘤的哭泣声一直回荡着,她满脑子是藏颐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而她却无力去救他,直到他的血流干,成为一具冰冷无朝气的尸体。
“不……”她倏地奔到铁门,化悲愤为力量地使劲扑打,“池胥儒,你这混账,让我出去,我要向你宣战,开门哪!”
空间的寂静令人悚然,死寂的静默撩起她内心的不安,一旦静下来,无尽的悲伤又开始啃噬她的心扉,她拒绝,因为她不相信藏颐就这么死了。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她吐纳了几口气,隐忍涌泉般的悲怆,她绝不承认池胥儒那张乌鸦嘴说出来的每句话,“池胥儒,开门!”
天色似乎渐渐昏暗,在没电灯的空间衍生出一股股的恐惧。但是正伤痛的她,却遗忘四周黑夜笼罩的危机,她失神地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欺负老爹座下的鹰犬也好,偷偷暗恋董希的苦涩也行,就是不要想起有关藏颐的点滴。
“别想了……”她痛恨自己地埋首抱头。
在无垠的静默里,除了自己对抗悲惨事故的自言声,她突然听到奇怪的声音。她虚软地抬头一看,倏地双眸睁得比牛眼还大。屁虫正探出个奋斗不懈的头颅,前脚挂勾在窗扉,后脚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屁虫!”她惊奇地唤出声。
她有如见到亲人似的跑到那面墙下,但是身旁没有工具可以帮得上忙,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独力奋斗。
“加油。”她只能给予它精神上的支持,而屁虫也相当争气地用力一蹬,瘦小的身体飞人桑朵鹰敞开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