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恩喜怀中的小妙妙一接收到爸爸传递来的求救讯号,便将稍早父亲在家里教过自己的话逐字说出。
"大姑姑,爸爸好可怜喔!你帮帮他嘛……"
早从刚才一进门,恩喜便料到大弟肯定又想来用这招,明知道她无法拒绝小侄女的请求。
终于,恩喜还是点头答应了。
"太好了!姊,谢谢你。"俞德宽一脸计谋得逞的笑意。
一旁的俞德恕见状,赶忙顺势提道:"大姊,那后天我跟几个朋友要去环岛旅行,你也替我到披萨店打工一周好不好?"
"什么?!"她觉得这些弟妹们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拜托啦!大姊,看你要吃什么名产,我再帮你买回来。"俞德恕试图讨好恩喜。
而她立即打了回票,"我什么也不吃!"
俞德恕见状又搬出他们对付她惯用的那一招──死皮赖脸的拜托。
"好啦!大姊,你就帮帮我这一次啦……"他一边求恩喜,一边还不忘向母亲、兄姊,甚至是小侄女使眼色,要他们一同帮自己说项。
面对一大家子的好说赖求,恩喜只能在心里叹息。
唉!这样子叫她怎么去找份正职的工作?
第四章
顶着三十几度高温,身上穿着厚重的新娘礼服,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恩喜终于知道大弟为什么死也不肯让自个的老婆上场了。
毫无疑问的,像这种热死人不偿命的苦差事,只要是任何稍有脑袋的人都不会蠢得去接。
也是因为这样,恩喜终于认清楚自己在弟妹心目中的地位。
枉费她长久以来为他们做牛做马,居然换得这样的对待!叫她如何能不呕。
亏他们还是亲姊弟!
尤其当导演向她说明今天拍摄的广告内容时,她总算明白大弟为何躲得不见人影,连来探班也不敢。
敢情他心里头清楚,这会儿要叫她给逮着,定会不顾姊弟情谊把他给砍了。
天晓得大热天的,广告内容居然是一个逃婚的新娘?!镜头会对着新娘逐渐远去的背影,捕捉她不顾一切想逃离枷锁的心情。
换言之,她得穿着一身厚重的行头,踩着高跟鞋沿着马路边狂奔。
天啊!谁来杀了她算了。
然而,事到如今恩喜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认命的提着新娘礼服的下摆,气喘吁吁的往前飞奔。
据导演的说法,为了捕捉新娘一心摆脱枷锁追求新生的决心,摄影机将一直拍摄到她消失在街角那端才喊停。
也就是说,为了达到导演的要求,她少说得跑上百来公尺的距离,尤其若是一再NG重来……
狂奔中的恩喜拒绝再往下想,汗流浃背的她早已记不得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导演再不喊卡,她很可能会当场挂在马路边。
一旁行经拍摄现场的车辆,不时有驾驶探出头来看热闹。
而此时,一辆黑色BMW也正往他们的方向驶来。
轿车后座里,柴聿京拿着手机注视窗外,正对电话那头的人交代,"不论花多少代价,都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恩喜狂奔的身影也刚好从他眼前掠过。
即便只是惊鸿一瞥,柴聿京仍眼尖的认出她,"停车!"
突然接获指示的司机急踩煞车。
不等司机询问情况,他又下了另一道指示,"立刻掉头回去。"
前座的司机虽然不明就里,却还是照做了。
大太阳底下,穿着新娘礼服的恩喜还在跑着,也不知道是导演还没喊卡,还是她跑得太累太远没有听到,总之她真的快挂了。
眼下她只希望能有哪个好心人能出面来解救她。
恩喜才这么想着,一阵煞车声倏地在耳际响起,她本能的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辆黑色BMW在她身旁停了下来,跟着后车门一开──
不等恩喜搞清楚状况,她整个人突然被人用力一拉给扯进了轿车里。
前座的司机一脸错愕,看着柴聿京的举动,"四少爷……"
一头栽进轿车后座的恩喜,只听到一声专制的命令,喊了"开车"后,便感觉到车子的启动及快速行驶。
这种种情形全被在远处仍搞不清楚状况的剧组人员眼前发生,而一旁的路人则以为是剧情安排,也没人伸出援手。
过了一会,回过神的恩喜才猛然叫出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停车!我叫你们停车听到没有?"
一声宛如地狱般阴沉的男声响起,"果然是你。"
恩喜听得心头一凛,猛地定下心神一瞧,这才发现──
"是你?!"她的语气分不出是惊惶还是错愕。
柴聿京冷笑,"难得这回你倒记得我。"想不到他正愁不知到哪找人,她便自个送上门来了。
恩喜并未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乍见他的震惊让她一时忘了该做何反应。
慢了半拍,她才想到要开口,"你想干什么?"神情满是戒备。
"干什么?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是吗?"敢把他当成傻子耍,就要知道这么做会有的后果。
恩喜脸上倏地掠过一抹心虚。
柴聿京将她的反应瞧在眼里,"怎么?舌头被猫给咬了,说不出话来了?"
她直觉的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此话一出,可惹恼了他,"你敢跟我说,你不知道?"
柴聿京狰狞的神情叫恩喜心生怯意。
前座的司机透过后照镜,紧张的留意后头的情形,"四少爷,我们还要去公司吗?"
此时的柴聿京哪还有心情去管公司的事,"只管往前开。"说着便按下手边的一个按钮,将前后座间的黑色隔音板升起。
一时之间,狭窄的空间里就只剩下恩喜独自面对他。
柴聿京冷冷的睨着她,"你好样的,居然敢耍我。"
恩喜紧张的直吞口水,心跳得飞快。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也从来没有人可以这么对我。"他咬着牙挤出每一个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紧张到有些结巴,"你……赶快放我下车,听到没有?"
恩喜忍不住要怀疑,今天该不会是她的凶煞日吧!否则怎么会所有的倒楣事全叫她给碰上了。
"你还装傻?"青筋隐约浮上柴聿京的额头,"难道你当真以为没有证据,我就不知道信用卡的事全是你搞的鬼?"
他的话猛地提醒了恩喜。
是啊!瞧她一紧张倒给忘了,自己压根没留下半点证据,他凭什么一口咬定是她干的?
虽说这事的确是她搞的鬼,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只要自己咬紧牙关死不承认,他也拿她莫可奈何。
于是乎,恩喜决定搬出弟妹耍赖的那套本事,来个死不认帐。
主意一定,她紧张的情绪也逐渐褪去,甚至开始有心情享受起车上清凉的冷气。
"信用卡?什么信用卡?"恩喜扮一副无辜样,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在捡到皮夹后,立刻到便利商店影印了他的证件和信用卡资料,寄到银行替他办了张信用卡,再用那张卡干了些好事。
"你该死的利用捡到我皮夹的机会,拿里头的证件去申请了张信用卡,然后寄了你他妈的那堆垃圾过来。"说到后来,柴聿京几乎是用咆哮的。
可能的话,恩喜还真想反驳他。
虽说她故意挑了些幼稚,甚至是变态的玩意儿寄给他,但好歹也花了她一番心思精挑细选,就算他再不满意也不该把它们说成是垃圾。
只不过她要是反驳,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所以她得忍着。
"不会吧?"恩喜故作难以置信状,"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连个皮夹也看不住?一语气里嘲讽的意味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