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瑞棠眯起眼瞪视着他,「你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拘禁她,这还不算是欺凌吗?」
「哈!」玄钰不以为然地嗤笑,「她既已卖身给我,她的去留本由我决定,怎算是强行拘禁呢?再说,你如何肯定她不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他这一番话堵得瑞棠哑口无言,但瑞棠仍不放弃,狠狠地瞪着玄钰,「今天我一定 要带她走!」
玄钰条地脸色一凛,狭长的眼闪过一抹厉光,「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失礼,但恐怕 你不是我的对手!」言下之意已很明白,他不惜以武力制止瑞棠。
正当二人怒眼相对,处于一触即发的紧绷状态时,始终惶然偎在玄钰怀里的初晴突然开口——「你们别再争了,我的去留由我自己决定。」
她看了瑞棠一眼,垂下眼脸低哑地道:「你走吧!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带着小青 离开这里吧!」
瑞棠一脸震愕地晰着她,不敢相信她竟仍愿意留在此地,莫非她真的爱玄钰爱到无法自拔?
不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玄钰大喝一声:「福伯,送客!」
管家福伯急急忙忙地奔出来,同瑞棠和小青躬身作礼,「瑞棠贝勒和这位姑娘,请 吧!
」
瑞棠呆愣了半晌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撩起长树下摆踏出梅苑。
小青仍依依不舍地望着初睛,最后哽咽着声音道:「小姐,好好保重,小青会再来 看你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赶紧追上瑞棠的脚步。
夕阳西垂,整座梅苑沐浴在红霞满布的暮色里寝房内,初睛无措地娣视着眼前伟岸割悍、鸳冷如豹的男人,心里有好多语想问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瑞棠跟你说了些什么?」玄钰首先打破沉默冷冷地问。
初睛自浓密的羽睫下觑了他一眼,幽幽地回答:「他……他说你即将与宝明格格— —我的姐姐成亲。」她陡地抬起头来,清澈的晶眸直直地晰住他。「这是真的吗?」她 颤抖着声音续问。
玄钰挑眉撇唇一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就不瞒你了,下个月十五日正是我和 你姐姐宝明格格的大喜之日。」
初晴闻言条地跌坐于床上,哀怨欲绝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玄钰冷酷地眯起眼,一点也不为所动地说:「我成不成亲有何差 别?
你不是说过,就算我要别人为妻,你仍然愿意跟着我。」
初晴悲伤地经点螓首,「没错,可那是因为我以为你爱我呀!」她几乎是撕心裂肺 地喊道。
玄钰露出一抹邪肆轻押的笑,「我难道不爱你吗?这一个多用以来,我以为我已经 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他暧昧的话语像一把利刃刺痛了初晴的心。
「不!你并不爱我,若你真的爱我,就不会故意瞒着我,还对外扬言要娶我为妾! 」她嘶哑地低喊,极力忍住几欲决堤的泪水。
「别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玄钰显然也发怒了,「这一切只能说是你自作自 受,与人无尤!」
初晴瞪着一双泪眼迷蒙的美眸,心痛地娣视着他,「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钰轻停了一声,鄙夷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事实上你只是拿我当作你 报复颐亲王府的一颗棋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初晴愣愣地望着他,满脸不解。
玄钰条地逼近她面前,怒焰狂燃地低吼:「别再作戏了,你接近我难道不是为了报 仇吗?你想替你娘讨回公道,所以刻意接近我,让我为你意乱情迷,进而解除与颐亲王 府的婚约,让颐亲王府的人蒙羞,这就是你的意图,不是吗?」
初睛震愕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擒着泪无辜地猛摇着头,他怎么可以这样编派她的罪,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呀!
玄钰忽地阴冷一笑,「本来你确实已经快要成功了,但瑞棠贝勒即时让我看清你的 目的。为了你,我和颐亲王撕破脸,和我阿玛闹翻,更惹得皇上龙心不悦,结果我竟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我没杀了你,已经算便宜了你。」
他冷酷而残戾的言语教初睛心下猛然揪紧,泪水再也忍不住漫溢眼眶,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两颊。
「我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你不能冤枉我,认识你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宝明格格 的末婚夫呀!」
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黎花带泪的娇住模样,玄钰毕竟不忍心,他抬起她泪水淋漓的小脸,轻拭去她的眼泪。
「别哭了,这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会既往不咎。」
初晴蓦地一怔,缓缓抬起头,一脸木然地望着他,「终究你还是不相信我,既然如 此,又为何要将我留在你身边?」
玄钰扬唇,邪魅她笑道:「你是人间难得的绝色,我怎能轻易放了你,虽然我可以 不追究你存心的欺瞒和利用,但你必须以你的一生作为补偿和赎罪。」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他留下她只因为她的美貌以及那莫须有的罪名,并非因为他爱她!
初晴凄然一笑,泪眼迷离的模样脆弱得彷若风中飞坠的樱花,她原以为自己觅着了此生的真爱,可以脱离那宿命的悲情,但……原来这终究是一场浮光幻梦,而她热烈拥 抱着的情爱,竟只是一片凄凉……「还与容光共樵悖,不堪看,多少珠泪何限恨,倚阑 干。」一声微叹如细雨飘落,初睛幽幽地经吟,心下是一片肃索凄清的悲哀,冰寒彻骨的凄伤。
玄钰始终冷冷地看着她,将她的一切表情收于眼底,他佯装毫不在意她的心碎神伤,沉凝的外表让人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在一段僵凝而窒人的沉默之后,初睛强忍欲泪的痛楚,恍若无人地轻移莲步往房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玄钰阴冷地问。
初睛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这里已无我眷恋之必要,徒留何益?只要能离开这里 ,云山万里,哪怕是孤影单称,我也心甘情愿,不悔不惧。」
她一字一句,吐语如冰,字字句句如火炙、如刀割,让玄钰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并且挟着涛天的怒意和惶然的恐惧。
「你休想离开这里!」他寒着一张脸,表情森冷阴惊得吓人,沉怒地自口中迸出话 来。
初睛非但不语,反倒凄凄冷冷她笑了,她缓缓回过头,哀怨的目光幽幽地揪着他。 「何必呢?我的心已死,勉强留下来也只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于你又有何乐趣?」
望着她凄绝愁绝而又艳绝的容颜,玄钰陡地胸口一窒,内心一阵情潮翻涌如狂涛巨浪,似要吞噬他一般。
「有没有乐趣是我的事,总之,不许你踏出房门一步!」他的嗓音轻柔却透着危险 ,隐隐含威,他绝不允许自己屈服在她哀绝凄伤、楚楚可怜的愁容里,一向只有他主宰一切,还不留有任何女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
初睛微婕眉心,轻柔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明白,我既已决定离开,就没有人 能够留住我,连你也不能!」
语毕,她回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
「是吗?」玄钰黑眸黯沉,瞬间挡在她面前,「我说过,这辈子你都得待在我身边,你没忘吧!」他眯着眼娣视她,眸光鸳冷,透着一股慑人的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