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魏魏地凝悌着他,终于明日,她的心真是彻底的沦陷了。这一生,他将是她终生的情缠、无悔的爱恋?她只能把握现在,什么也不愿多想,只要曾有这么一段,人生 又有何憾?柔腻的双臂主动地滑向他颈子,依恋不舍地紧紧搂住,她情不自禁地怩喃着 他的名字:「玄钰——」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幽幽地融入柳絮飘飞、白茫茫的梅林中 ……一回到礼亲王府,玄钰旋即向自己的阿玛——礼亲王提起退婚之事。
「什么?!你要退婚!?」大厅上,礼亲王震怒地低吼,大掌猛然拍向桌案,震得 案上的茶杯器皿乍然作响。
玄钰毫不畏惧地娣视着父亲,「阿玛,我已经做了决定,此事的后果孩儿自然会承 担,还请阿玛谅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礼亲王气得咬牙切齿,青筋暴露。「你是打算一意孤行, 退了这桩亲事是吧?」
玄钰微一躬身,坚定地回答:「恕核儿不孝,这婚事孩儿是退定了,我心意已决, 只不过先向您老人家禀明。」
「好,好个心意已决。」礼亲王颤魏魏地伸出食指直指向他,「你眼里还有我这个 阿玛吗?宝明格格哪一点不好。竟得蒙受退婚的对待。这样的羞辱,你教我如何面对颐 亲王?」
玄钰的神态依然冷凝而坚定,「孩儿说过,后果孩儿当自行负责,我会前往颐亲王 府禀明实情,尽量取得他们的谅解,将伤害降至最低。」
「你倒是什么都想好了嘛!」礼亲王没好气地嗤哼道,「你要退婚总得有个理由。 今天若不给我说个明白,我绝不会允许你做出这等伤害礼亲王府、颐亲王府两家声誉及 和气的荒谬事!」
玄钰抬眼直视父亲,坦白地道:「孩儿已心有所属,除了她,孩儿不愿另娶妻室。 」
「她是谁?」礼亲王沉声问道。
玄钰顿时不语,现在还不是让阿玛知道的时候,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两个月后他和宝明格格即将举行的大婚典礼。
见他默然不语,礼亲王骤然耐性全失,气得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肖子,你以为你 不说我就不知道是吗?整个北京城早已传开你迷恋红楼春的花魁柳怜心之事,甚至不惜 花费大笔银两包下她!」
「孩儿做事自有分寸。」玄钰并不辩解,只是经描淡写地带过。
「分寸?你还有什么分寸?」礼亲王厉声大吼。「你若喜欢她,收她为侍妾也就够 了,可你竟然为了她而想解除婚约,简直荒唐!」
「既然阿玛已经知道,那核儿也毋需再隐瞒,今生今世,她是孩儿心中唯一认定的 妻。
永不更改!」玄钰以破斧沉舟的决然气势朗声道。「孩儿这就前往颐亲王府说明原 委。绝不让阿玛有半点为难。」说着,他立即旋身迳自走出大厅。
「玄钰,你这个孽子,给我站住!」礼亲王追到门口大吼。
玄钰停住脚步。「阿玛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你若敢踏出王府大门,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礼亲王为了让儿子回心转意,不 自觉地揩下狠话。
玄钰一怔,按着痛苦地合上眼,未几,他睁开眼后仍旧跨出步伐。
礼亲王震惊的看着玄钰决绝的转身,翻腾纷乱的思绪让他身子蓦地一颤。
「你当真要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而断了我们父子情分吗?」
苍老的声音沉重且枪然,令玄钰不由得停下脚步。
「阿玛,当初你不顾太后反对。执意娶汉人额娘为妻,难道就不能体会孩儿一片真 惰?
」幽幽地址出这一段话之后,玄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礼亲王呆愣地站立在门口处。许久,他只能对着玄钰离去的方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礼亲王府和颐亲王府解除婚约之事,瞬间传遍整个北京城。
流言沸腾喧扰着,人人都说玄钰贝勒是为了红楼春的柳怜心姑娘而舍弃颐亲王府的宝明格格。
霎时,涌入红楼春欲一睹柳怜心天姿国色般容颜的寻芳客简直快挤破了红楼春的大厅。
只可惜。柳红绵早已奉了玄钰之命,不许初睛再接见任何慕名而来的客人们。
然而,传言如火如荼的展开,这一桩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成了北京城里人们茶余饭后闲
聊的话题,自然地。玄钰迷恋青楼女子的消息也辗转传进颐亲王府。
而反应最为激烈的,竟然是颐亲王府的瑞棠贝勒,比起颐亲王、福晋及当事者宝明格格,他的愤怒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棠痴恋柳怜心已久,远在玄钰之前,为了每天皆能一睹心爱女子之姿容,他不惜散尽千金,苦苦守候于红楼春,浑然不顾自己身为颐亲王府贝勒的身分及尊严。也因此 大大激怒了颐亲王,在苦劝不听之下,便下令将他禁足,不得跨出颐亲王府半步。
这一软禁就持续了大半个月,却因京城谣传玄钰贝勒迷恋柳怜心,不惜一切为她赎身,并解除和颐亲王府宝明格格的婚约而有了极大的变化。
这日,初晴正在房里刺绣,这方江南制造的锦锻绣帕是她最喜欢的,为了回报玄钰的深情,她决定在绣帕上绣上一幅画及几句诗,作为她回赠玄钰的定情之物。
绣帕上已绣好一株梅树、梅树上栖着一对燕子,互相凝视啁揪着。旁边绣上几行字 --
一愿即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诗与画互相辉映,选择梅树是因为她和玄钰相识、钟情于梅林,意义非凡。
将最后修饰的工作处理完毕之后,她才刚放下绣帕,便见小青像一阵风似的,匆匆忙忙地奔进房里。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初睛忙迎上前,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瞧你这么紧张!」
小青赶忙咽了口口水,比手画脚地道:「瑞棠贝勒在前厅大闹,吵着要见你哪,红 姨已经快招架不住,要我进来通知你找个地方避避。」
是他!初睛微微沉吟,她几乎忘了他的存在,瑞棠贝勒||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当初在无意间巧遇他,知道他是阿玛的唯一子嗣,也是颐亲王府的继承人之后。她便刻意 表现得若即若离,非但不拒绝他明显的爱慕之意,反倒若有似无地勾挑他。
她会这么做,原因无它,她虽然状似住弱娇柔,却也有一颗倔傲难驯的心!她忘不了母亲所受的苦,更忘不了阿玛的儒弱无能及大娘的刻薄无情。
若能让她的哥哥瑞棠贝勒重蹈当年阿玛的覆辙,想必是对阿玛及大娘最佳的报复;所不同的是,迷惑了他们宝贝儿子的不是别人,而是当年遭受冷落的初晴——他的亲生 女儿。
这样的丑闻,绝对能教她的阿玛和大娘面上无光且痛苦难当吧!
原本以为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大好复仇机会,这报复行动进行得也相当顺利,孰料,阿玛竟将瑞棠软禁,而她也正好于这段时日中认识了玄钰,并迅速坠入情网。
低叹了一口气,她轻声吩咐:「让他进来,我有话跟他说。」如今她已无心报仇, 过往的恩怨就让它随风消逝吧,只要她能谨守母亲的遗愿,那也就够了。
小青顿时膛大双眼,颇不赞同地道:「小姐……你要见他?这不好吧!那瑞棠贝勒 像疯了似的,连红姨都摆乎不了他,我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