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违心否认,是对两个人的残忍。
他这次没有再叫自己公主了,诗华、诗华,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般,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悦耳、那么好听。
「太好了!」诗华终于破涕为笑,营帐也彷佛熠熠生辉。
悲情单恋好累好累,她开心得不禁手舞足蹈起来!
「哎哟。」她不小心撞到椅子差点跌跤。
「妳呀,高兴过头了吧!」钟慕卿简直拿她没办法,刚才她还哭哭啼啼的,现在又像原来那个疯丫头。
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让我来。」他一把将她扯到怀里,大手力道轻轻的按摩着她被椅子扶手撞到的小蛮腰。心猿意马之余,不禁暗暗惊叹她的腰如此细,只要用两手就能圈住,担心她平时到底挑食成什么样了。
诗华红着脸把小脑袋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那双带着魔力的大手在驱散疼痛的同时,引发她不住颤栗。
心底升腾起前所未有的热度,灼烧着、撞击着,她的脸颊嫣红一片。
「刚才忘记问了,安营扎寨最初几天,妳住哪里?」
「和籍安住一起啊。」
籍安就是刚才的「史官」。
「哦?」
「呀!」她赶紧捂住嘴,露馅了露馅了,乐极生悲!
「慕卿,腰还是有一点点疼哦!」她眨巴着眼睛装可怜来转移视线。
可惜某人不吃这一套。
「史官大人安排妳住哪里?」笑容阴森森。
「我们住在普通军帐啦!」就是几十个大兵住一起,席地而睡那种。
「妳竟然和那么多男人住在同一个帐子里?!」钟慕卿简直气得想掐死她,这傻丫头到底有没有男女有别的概念?!
虽然被训斥,诗华心里甜蜜极了。
这个闷骚的家伙,终于承认自己关心她了吧,以前装的倒挺像呢!
「我都是靠着墙角蜷缩起来睡哦,籍安挡在前面,没人会碰到我啦!再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哪敢大张旗鼓宣称公主驾到,你是第一个要把人家押送回去的人呢!」
还想再说什么以加重木头的罪恶感,身子猛然间被固定住,双唇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撬开。
击退守卫,坚定追逐着羞涩躲藏的丁香小舌,带着一颗征服者的心。
「妳以后就睡在将军营帐里,不许随便离开。」
她懵懂点了点头,还没有从刚才爆炸般的感觉中恢复。木头会吻人?木头会让自己留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耶,以后的日子,就看她表现,才不相信拐不到这个木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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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将茫茫的瀚海沙漠染成血红色。昨天刚经历一场激战,将士们兴奋之余有深深疲倦来袭。
「我说,水袋借我看看。」头上绑着绷带的士兵不动声色对旁边无聊到挖沙子的同僚说。
「干嘛?」
「欣赏欣赏不行啊。」
「当然不行,还有最后一点水要好好保护,给你喝了我怎么办?还有一个晚上呢!」
谁说打仗的有勇无谋?扔下枯枝,他紧紧裹着战袍,把怀里水袋保护得滴水不漏。
「你唷,真他妈小气。」绷带男鄙视地看着他,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你自个儿不好好珍惜,现在倒问我要,早干什么的?就当受点罪买个教训。」
「那……给我喝一口,就一口成不成?」讨价还价总还是可以的。「好歹我还是伤兵嘛。」
「到旁边凉快去,这里就差不多一口。你那不叫喝水,叫牛饮,这还不够你塞牙缝。」
「真没有同袍情谊。」算了,就不为难,毕竟大家都在受苦。只是,好不甘心啊!
「操,上头真难搞,行军带着这个麻烦,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是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
小气男耸肩道:「谁让我们是芝麻小兵,认命吧你。」
「你们在这嘀嘀咕咕不好好休息备战干什么?」
「将军好!」
「见过将军!」
两人见了将军在身后,立刻起身行礼,眼中充满近乎膜拜的激动。
「刚打了个小小胜仗就放松了?在磨菇什么呢?」解决了麻烦丫头的问题,又打了个胜仗,钟慕卿心情难得这么好,也想放松放松和大家开开玩笑。
到底平日因为军队规矩,严肃了点。
「呵呵……」绷带男为难陪笑着摸摸脑袋,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俩在抢水喝呢。」周围士兵不知是谁凑趣说了句,大家一片哄笑。
「抢水?」他奇道。「难道后勤供给没有给你们充足的饮水?」
按照战前计算,粮秣辎重可是绰绰有余。军令如山,如果这样的话后动人员绝对要倒大楣。
「不是不是,绝对按量供给!」战士们纷纷否决。
「那到底什么原因?」钟慕卿抱胸瞇着眼睛环视众将士。
好家伙,这刚放松一下就有问题。找不出根源今天绝不休息,到底是哪个家伙把战斗当儿戏。
「怎么一个个都成了闷葫芦,刚才不是还说得很开心。」他慢慢把玩着手中的马鞭。「似乎,你们该仔细想想军令上到底有些什么规定。」
有人开始动摇,可是嗫嚅着不敢打破僵局。
「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绷带男看着将军马鞭直直指向自己,要哭的心都有了。两边都不能得罪,两边都是天大的人物啊!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那个,是公主命令今天停止供应一部分士兵的水。不过没关系,明天就有水了,今天熬熬也就过去了。」
冷汗涔涔,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否够婉转。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打仗后如果能活着回家一定要多多识字念书!他暗暗下决心。
「啪。」鞭子应声而断。战士们回神后就发现将军的披风在眼前翻起,人早已走出几步远了。
愿菩萨保佑他们这些小人物不被「上头」的冲突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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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军帐内,热气氤氲,连周围景致都彷佛看不真切,充满迷离之美。
诗华将随身带着的小小铜镜放在桌上,径自梳妆。眉笔给柳叶弯眉锦上添花,胭脂和了水均匀晕染在双颊。
一路长途跋涉军服裹身,有那么长日子离开了女儿红装。
平日若在此时,神武宫殿的烛火,也该是一盏接一盏点燃,映着重重红绘秀帏了。
「钟将军,您现在不能进去啊,公主她--」籍安不敢近身阻拦,只好不断大声吆喝,算做警报。
「不能进去?」钟慕卿定定看着他。「我希望没有听错,身为主将竟然不能进自己的营帐?荒唐。」
轻易甩开籍安,一掀帐帘,沉声问道:「我想知道今天军营饮水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卿你来了?」诗华放下铜镜,笑着奔向他,将自己埋在宽广的胸膛中。「打仗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好想你哦!」
被那股熟悉的气息包围,真是世间最大的幸福了!
心有片刻软化,但随即冷厉起来。稍一使劲挣脱,他严肃问道:「我希望有个合理解释。」
「你看我漂亮吗?」忽略那股刺心冷淡,诗华不在意,在原地转了个圈。
沐浴过后,重新穿上女装的她娇媚动人,如一朵灿烂鲜花绽放在刀光剑影的军营之中,每一举动似乎散发万般风情。
是爱情滋润了她,抑或是他。
「可妳的做法,是那么丑陋。」
轻盈身形立时顿住。
诗华惊讶着抬眼望去,那双向来充满柔情的眼眸中,一片冷漠无波,彷佛她的美丽从来未曾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