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掩饰对毅然的欣赏,又用眼睛瞄了瞄毅然,似乎有话想说。
「是。」毅然挺直身子,大声而坚定地回答。
「呵呵……毅然,从老家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没回去市郊的家吧?今晚你就回家里去住吧,晚上我另外找人值班。不过,明天早上可得早点过来。」连长换下严肃的口气,亲切地拍着毅然的肩。
「好的,谢谢连长。连长的身体还好吧?」毅然也恢复平常轻松的语气。
「不错!唔……就是有一点心痛。」连长指了指自己的心脏部位。
「心痛?」毅然感到非常疑惑,连长什么时候心脏有毛病了?
「是啊。毅然,你今年快二十八岁了,还没找到对象吧?」连长鼓起勇气问。
毅然终于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他早就知道连长有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儿,也听说连长有意思找他做女婿。但这些闲言闲语,他根本就懒得理;再说,他对连长未谋面的女儿实在是没有兴趣,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有了艾月。
「是的,我快二十八岁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快刀斩乱麻,他据实以告:「不过最近找到对象了。」
「喔?怎么没听说呀!」连长不相信。他整天就在部队里,什么时候交了一个女朋友?难道是回老家的时候交的?不可能,毅然不是冲动型的人,再说乡下能有什么好女孩入毅然的眼?难道是……
「是家里安排的对象?」他把心中的猜测问出口。
毅然强忍住撇嘴的动作,拿起桌上连长的茶杯递到他手里。「不是。」
连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好,演练完之后到我家吃个饭,就这么说定了。」接着大手一挥,「没事了,你回去吧!」
「连长……」毅然还想解释。
连长打断他的话,「到时候饭桌上再说,你早点回去休息,保持最佳精神状态迎接明天的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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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然回到位于市郊的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房间的床头柜找手机。在部队里他用的手机是配给的,禁止联络私事,所以他只能回家用家里的手机才能联系艾月。开机后他马上打给艾月,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念艾月,要不是藉由疯狂的特训来麻木自己,他可能早就得了相思病。
手机里传来一道声音--(您拨的电话未开机,请稍后再拨。)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毅然满腔的热情冷却下来,他颓然的用大拇指摩挲着手机按键,心里百转千回。她已经休息了吗?她有想自己吗?她过得好不好?
坐立不安的毅然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手里握着手机,反复拨打,过了一个多小时,艾月依然没有开机,她从来不曾睡得这么早啊?还是她出去玩了?想到这里,毅然烦恼地摇了摇头。
「不行,再这样等下去我会疯的!」说完这一句,毅然一头撞开门--洗手间的门;随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刷马桶的声音……
半晌,他拎了一堆湿涤的抹布出来,冲到电视机前猛擦起来;随后音响、椅子,桌子……所有只要看得到的地方,无一幸免。
在这段期间毅然仍不断地打电话给艾月,但是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最后他跑到车库把自己的车开出来,把车子擦得光亮,然后气喘吁吁地再拨打一次,但是艾月仍然没有开机。
疲惫不堪的毅然洗完澡后把自己重重地丢到床上,他用有点软弱无力的拿起手机,输入简讯,然后按下传送键,睁着两眼,几乎快到天亮时才睡着。
第二天毅然顶着两个黑眼圈、下巴满是胡渣地回到部队。
在接见外国访问团时大家都对他印象深刻,认为他不仅拥有惊人的指导能力与卓绝的军事本领,更令他们感觉亲切的是,他深刻的五官、黑黑的眼眶、下巴的胡渣,正是他们国家的男子最引以为傲的特征,如果他把头发染黄,俨然就是他们的同胞……
这一切使得他们的演练大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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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迭稿子,艾月神采飞扬地走进美术编辑的工作室,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精神状态。
「艾月,妳来交稿了?」年近五十岁的美编是个亲切的妇人,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独特的气质。
「是呀!熬了一个晚上,终于大功告成!」艾月自豪地说。
「妳呀,每次给妳三天的时间,妳总是到最后一天才赶好!」美编对这个女孩有说不出的喜欢。
「呵呵……」艾月憨憨地笑起来。
「放在桌上吧。唉,艾月,妳该找个人来照顾自己了。」根据一年多时间的观察,她发现她除了有几个好友之外没有什么更亲的人,又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根本就没见过她好好地吃饭,平时也好不到哪里去,真不知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艾月把稿子放到美编面前的桌子上,两手背到身后,笑嘻嘻地说:「呵呵,我也想啊,编编帮我找?」
美编的好友正好有一个年约三十的儿子,早几年为了事业打拼顾不及婚姻大事,现在事业有成,正在寻觅佳人呢!
「真的?就这样说定了。反悔的要负责五期的人物主题的插画。」美编从桌面后面跳出来,一把抓住艾月的手腕。
「哎哟,编编……是真的。」艾月抽气连连,美编不但在肉体上摧残她,在精神上的威胁更是残酷,要知道她最怕的就是画人物主题的插画,她只好采取缓兵之计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妳马上回家休息。」她要立刻打电话给好友,安排两人的见面事宜。
美编一把将艾月推出门外,关上大门。
艾月揉着发痛的手腕,那是平时沉静高贵的美编吗?她今天没生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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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去公司一趟竟出了一身的汗。
回到家的艾月洗完澡出来,在客厅的一张小桌前一边为一盆绿色的小盆栽喷水,一边喝牛奶。她很饿,可是冰箱里没有其他食物了。
艾月看着一片片的绿叶,思绪又回到那个绿油油的乡下,毅然的身影也浮现在她的脑海。举到嘴边的牛奶缓缓地放了下来,艾月怔怔地想,他还好吗?眼前彷佛看到毅然在货架前上上下下摆放东西的样子,满头大汗,身上的T恤湿了一大片。她的心紧紧地揪痛起来,眼前的景象慢慢地模糊了。他还好吗?他这么久不来,是因为他忙。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去找他?现在的她,不住的心痛、不住的思念。
她把牛奶放在桌上,走到沙发前双腿盘坐,从一旁的小包包里掏出手机。自从赶稿的时候起她就一直没有开机,才开机一会儿,简讯陆续地进来。艾月一条一条读下去,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讯息;直到她按下最后一个简讯--
妳应该走睡了,晚上天凉,不要踢被,照顾好自己……打了很多电话,一直找不到妳,好想妳。
她一字一字的读着,平静的心一点一点地激动起来,看到最后,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四十二分发的,却是来自陌生的号码。她的心怦怦地跳起来,是毅然吗?她反复回味着最梭几句「打了很多电话,一直找不到妳,好想妳!」,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蒙眬的泪眼中,她哽咽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