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三心两意,我只是——」殷允帆没好气地吼道。「我只是——我那晓得季眉那时候会来?」
「是啊!都是她的错,谁教她不懂得敲锣打鼓、大肆渲染她的到临,偏偏撞见了你的好事,看见你「无辜」的让江翠屏坐在你的腿上。」汪敬成含沙射影地嘲讽著。
殷允帆脸涨红了。「我——」
「你怎样啊!你很冤枉是吗?谁教你恶习不改,喜欢「坐享」女人投怀送抱的风流韵事。」汪敬成冷哼一声。「你还当你是公共桌椅,还是人见人爱的摇椅啊!」
「我没有,我会容忍她坐在我的腿上,是想静观其变,看她玩什么花样?」殷允帆脸红得像秋天缤纷的枫叶。
「啧啧,原来你还是师出有名啊!这个问案奇招是谁教你的?是007呢?还是咱们调查局的稽察大人呢?。」
坐在殷允帆身旁的殷太太见儿子紧绷著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不禁好言软语地向汪敬成求情:
「敬成,你就饶了他吧!他很爱小眉,他会让江翠屏进他的办公室,也纯粹想报报当年所受的怨气!」
「是啊!结果成绩辉煌,不但气走了前任未婚妻,也一并气走了现任的未婚妻。」汪敬成冷声回嘴道。
「敬成!」殷太太祈救地望著他。
汪敬成仍板著脸,他定定瞪著殷允帆阴骘而灰白的脸,看到他微微抽搐的嘴角,不禁怒火炽烈地骂道:
「你就会跟自己的老妈、干爹、部属大呼大叫的,自己闯祸,却要一家人、甚至全公司的人陪著你受苦受气,你这是那门子的男子汉大丈夫啊!」
殷允帆握紧了拳头,紧得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的唇色苍白,喉结上下跳动著。
「干嘛!你有气没地方发,是吗?我建议你到木栅动物园走一趟,你会发现许多跟你一样鲁莽暴躁的同类!」
殷允帆的唇抿成一直线了,殷太太见状,赶紧要求汪敬成口下留情。「敬成,你何苦一直修理他呢?你没看到他有多痛苦吗?」
「痛苦?」汪敬成脸都皱成一团了。「他痛苦?那我老头子被他气得肝火上升,差点肝疾复发住院要怎么说?谁来同情我这个多管闲事又吃力不讨好的糟老头啊!」
殷允帆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从沙发内弹跳起来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惹的祸,我自己收场,不用你为难,拚命讨功劳??」他咬牙切齿地把心一横。「大不了,我打一辈子光棍。」
汪敬成怪声怪气地叫了好几声。「啧啧,看不出你还挺有骨气的嘛!打一辈子光棍?行,我就叫季眉赶快嫁给那个X光,反正,我老头子只要有干外孙抱就可以了,不像你可怜的老妈要望著光棍儿子兴叹了啦!」
「你!」殷允帆的肺都快气炸了。「你敢教季眉嫁给那个狗屁的X光——」
「至少,人家X光先生懂得敬女色而远之,懂得良禽择木而栖,不会动不动就伸出双腿当椅子让人家坐啊!」
殷允帆气得额上青筋暴起,他血脉偾张,却又拿汪敬成的冷嘲热讽役辙,只有懊恼地反转身子,准备冲回自己的房间。
「瞧你那副怒火冲天的样子,干啥?准备返回房间来个乒乒乓乓、惊天动地地大扫除吗?」
「你管我!」殷允帆没好气地扯著喉咙吼道,他刚踩著沉重的步伐踏上二楼的阶梯,汪敬成不愠不火的声音又再响起:
「是你要我不要管你的,到时候季眉成了X光夫人,你可不要暴跳如雷,怪我老头子不够意思罗!!」
「干爹,你——」
「干爹?你总算还记得我是你的干爹,瞧你刚刚怒火冲冠的样子,我差点都搞不清楚我们到底谁扮演老子,谁扮演儿子的角色。」汪敬成似笑非笑地说道。
殷允帆也觉得自己太暴躁冲动了,他步下阶梯,拉下脸跟汪敬成赔不是。「干爹,请你原谅我的鲁莽和粗鲁,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只是——因为——」
「因为恼羞成怒、急怒攻心?」汪敬成笑著接口说。「年轻人脾气这么大,要是全世界的政治领袖跟元首都像你这么容易动怒,我相信第三次世界大战早就爆发了。」
「敬成,允帆已经跟你赔罪了,你就教教他,该怎么向季眉解释这个误会呢?」
「解释?」汪敬成挑起两道花白的浓眉。「我看还不如把他两条腿都打上石膏还来得有效,这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作怪?!乱伸腿让人坐。」
殷允帆脸又涨红了,不过,这回他大气都不敢哼一句,乖乖地坐在汪敬成面前,听候发落。
「哟,这回你倒挺受教的嘛!好吧!我老头子这个人一向懂得见好就收的骂人原则,看在你和季眉情投意合,你妈爱子情探,抱孙心切的份上,我老头子就勉为其难再赐你一个锦囊妙计。」他表情夸张地揉揉眉,摸摸下巴。「只不过——这回需要众多人物的配合演出,
包括你妈,还有你的大舅子、丈母娘在内。」
「要这么多人投入?敬成,你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啊!!」
「嘿嘿,我什么药都没卖,我仍旧是一百零一套,换汤不换药的绝妙好计——苦肉计。」
「啊!又要我陪我妈去挂妇产科吗?」殷允帆有点窘迫地搓搓双手。
汪敬成没好气地瞪著他。「你以为你是在示范教学录影带,可以每天重复同样的内容吗?怪不得人家季眉不睬你,你呀!连追女孩子都不会,简直只有幼稚园的程度!」
殷允帆瘪瘪嘴,闷声哼道:
「是啊!姜是老的辣,我怎能跟干爹相提并论,论风流、泡妞,你都是个中翘楚,一等一的唐伯虎作风!」
汪敬成龇牙咧嘴地拍了他肩膀一拳。「好小子,你敢调侃我老头子,唐伯虎是吗?好,我就把季眉当成秋香,自个收归己用,不用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毛躁小子来糟蹋她!!」
殷允帆立刻竖起白旗。「干爹,你手下留情,再怎么说,你是个长辈,怎么跟晚辈斤斤计较抢一个女人,再说,季眉也是你的干女儿,你怎么可以乱伦——哎哟——」他被汪敬成的一记重拳打散的所有嬉笑,原本凝重又充满火药味的气氛倏然鲜活轻松起来,一扫多日的阴霾和愁云惨雾——
☆
今天轮到季眉值夜班,她在医院附设餐厅随便吃点消夜打发已经闹空城计许久的五脏庙。
她意兴阑珊沿著地下楼的走廊转向电梯口,还来不及按键钮,她被钱佩君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吓得心跳素乱,惊魂甫定之后,她没好气地瞪著钱佩君。「你要吓死我啊!这样冒冒失失地在我背后大呼小叫的,魂都被你吓散了。」
钱佩君却不睬她的责怪,连忙抓起季眉的手臂。「快,跟我去外科手术室。」
「干嘛!又有人被砍了?还是高速公路又发生连环车祸了?」
「不是,是殷允帆又出了车祸。」
季眉如遭电击似地呆楞在原地,她浑身震颤,脸上没有半丝血色。「你没骗我吧!」
钱佩君眼睛闪了闪,她马上摆出生气的脸孔。「干嘛,你以为我吃饱撑著没事干,要编这么恶劣的玩笑来寻你开心啊!车祸,不是拉肚子他,可以拿出来随便诓人的。」她见季眉脸上忽晴忽雨,一脸矛盾、踌躇的模样,不禁摇摇头斜睨著她。「你要是信不过我,你总不会连自己的大哥也信不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