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她的泪水居然融化了他的满腔怒气,让他的心猛然揪紧,沉甸甸地几乎快要窒息。
战起蝶偷偷抬起眼睫瞄他,用一种极度哀怨又悲凉的语气道:“好吧!如果在我的身上‘一逞兽欲’会教你好过一些的话,那就来吧!”
她缓缓爬向他,一副“壮烈牺牲”的表情,脸上还不忘挂着两行情泪,加上如泣如诉的委屈声音,试图博取他的同情。
“这……”他左右为难,面对她的节节逼近,只能往后退。
怎么他这个又高又强又猛的大丈夫,成了占人便宜的登徒子?
战起蝶将他逼至床榻边缘,趁他犹豫不决时,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往他的头上敲去。
“哼!居然敢占我便宜?凭你这副德行也想染指我这个冰清玉洁的好人家女儿?门儿都没有!”她发起威来毫不输人。
慕行云的额头毫无防备地承受她这么一击,顿时眼冒金星!
“别打了!”他不敢回手,深怕不留意伤了她,只能左闪右躲的。
“我棒打薄情郎,拳踢好色相公!”她手脚并用,丝毫不留余地。
一阵厮杀之后,慕行云狼狈不堪的抱头往外窜逃,在房外遇到了他那两个狗头军师。
“行云兄,你没事吧?”两位战友对他那张“战绩辉煌”的俊脸深表同情,致上最高歉意。
“你们说呢?”他怒气冲天,无处可宣泄。
该死的,他居然又被她的泪水给骗了!
“云迟兄,脚底抹油,咱们溜吧!”尹冰璇见苗头不对,准备溜之大吉,他可不想被人当成“沙包二号”。
慕行云怒吼一声,感觉额际传来阵阵刺痛感,夹杂着满腔的挫败感。
这一生他未曾如此挫败过,但是自从遇见了战起蝶,他的际遇每下愈况,愈来愈惨烈。
不成,他一定要重振积弱不振的夫纲,再现往日雄风,否则一定会被天下人耻笑!
第八章
慕行云揉揉隐隐抽痛的额头,不断地来回踱步,脑海中思忖着该如何挽回战起蝶的芳心。
“尹、冰、璇!”慕行云低吼道。
一个小小身影随即窜进屋里,一张俊脸早已被揍得鼻青脸肿。
“行云兄,小弟在这儿,有什么吩咐?”尹冰璇站得远远的,身上穿着一般士兵的战袍。
“你这是在干什么?”现下他才没心情看他们耍宝、唱戏。
“我怕自己变成伤残人士,所以跟你的亲家战大人借些行头,做一下保护措施。”尹冰璇哀怨地道。
“对啊!”楼云迟身穿战袍,在一旁附和道:“预防重于治疗。”
“你的心情若再继续恶劣下去,赶明儿个我回到尹府,我院落里那些姑娘一定认不得我这张俊脸了。”尹冰璇的眼角流下哀恸的泪水,为他差点被毁的“花容月貌”哀泣。
“你不是说保证我和小蝶儿能复合吗?”慕行云再度亮出拳头,厉眸闪过一丝冷冽。
“有有有,我和云迟兄刚才又想到了一个绝妙好计,这次包准成功。”尹冰璇得意的附在他的耳畔细述着。
“这个法子真的成吗?!”慕行云在听完他的计谋之后,一脸迟疑。
“保证可以,而且黑白客栈是我的地盘,现在就等你一声令下。”楼云迟拍着胸脯保证。
“嗯!”慕行云点点头,与他们一同步下楼,准备进行新计划。
嘿嘿嘿!亲亲小娘子,千万别怪相公心狠手辣,实在是“爱之深,计之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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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战起蝶瞠大水眸,小掌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有胆你再说一次!”
“我说,这七天来的住宿费一共是一千八百五十两,麻烦一次付清。”掌柜地抚着八字胡。“不是叫你记在慕王府的帐上吗?怎么这会儿又找我收钱了?”
“哎呀!全扬州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你快被慕王爷给休了,恐怕这笔帐慕王府不肯付,所以,你还是乖乖把帐给清了吧!”
“他怎么可能会休了我呢?”战起蝶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的心猛然一窒,沉甸甸地好生难受。当初她负气之下提出休夫,只是使使性子,怨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欺瞒、占据她的身子和心,怎知他竟然……
“他为什么不可能休了你呢?”黑脸一号尹冰璇马上加入阵仗。
“是啊!”黑脸二号楼云迟也加入挑拨行列,“你让他在扬州城里丢尽面子,要是我有这种使泼撒蛮的娘子,早就休妻另娶他人了。”
“云迟兄,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不过,我总得顾及夫妻情分吧!”慕行云卓然俊美的脸庞带着淡淡笑意,看不出有任何为情所苦的模样。
战起蝶循着声音的来源缓缓地回过头,无助的水眸找不到焦距。明明他就在她的眼前,为何咫尺却成了天涯?
她抿紧下唇,不发一语,捏着绢帕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谁跟你有夫妻情分来着?”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眨眨睫毛不让泪水夺眶而出,维持最后一丝尊严。
慕行云幽合的瞳眸闪过一丝狡黠,这一回他不会被她的眼泪攻势给打动的。
“没夫妻情分啊,那我就可以省下这一千八百两了。”他冷言冷语地道,刻意别开脸,深怕自己又把持不住,让全盘计划毁于一旦。
“哼!谁希罕你那几个臭钱!”她的满腔怨气登时全成了怒气,不甘示弱的回嘴。
“战姑娘,那这笔帐怎么算呢?”掌柜继续抚着八字胡,扮演尖酸刻薄的角色。
“要钱没有,烂命一条,随你处置!”她趾高气扬的说,丝毫不肯服输。
“一夜夫妻百日恩,如果你开口求我,也许我会愿意替你付这笔钱。”慕行云道。
“谁希罕你的臭钱,你还是留着当聘金娶下任老婆吧!”她压抑住满腔怒气,一逞口舌之快。
闻言,他的瞳眸掠过一丝凛光,怒气再度被撩起。
“谢谢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他咬牙道,俊逸的脸庞下隐藏着狂猛的怒火。
“战姑娘,你积欠了一千八百五十两,我就留你在这儿跑堂、打杂三年,来抵销这笔债。”掌柜乘机插话。
“跑堂就跑堂,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三年嘛!眼一闭、牙一咬,忍一忍就过去了,没啥了不起的。”她故作洒脱的说。
慕行云也赌气地别过头。她居然叫他去娶别的女子?难不成他在她的心中就没有一点分量吗?他一而再的努力、威胁加上诱骗,甚至弃个人尊严于粪土,想要与她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家庭,想要在她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而她呢?
她居然宁愿选择当个打杂的跑堂,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
他负气的转身离去,独留她在客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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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战起蝶由上好的厢房搬至柴房,由贵宾成了跑堂、端茶水兼打杂的小喽。
一整日下来,她被尖酸刻薄的掌柜呼来唤去的,吃了不少苦头,而慕行云则在一旁看戏。
“客倌,这是你点的烧肥乳鸽。”战起蝶咽了咽口水,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放在桌上。
“小蝶儿!想不想坐下来一块儿吃啊?”慕行云夹了一只乳鸽腿,试图以美食诱惑她屈服。
“你自己留着喂猪吃吧!”她仰起小脸,冷漠的转身离开。
哼,她一见到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一肚子气!
“行云兄,赶明儿个小蝶儿一定会回头,你要有耐心。”狗头军师尹冰璇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小小声地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