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吗?袁知陵只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沈先生,我想应该不只这样吧!他应该不可能只做到这个地步。”虽然口中这么问,但方聆音心中仍抱着一丝希望,期望着沈为峰的否定。
沉默一会儿,沈为峰的回答让方聆音完全失望了。
“是的,袁先生还买下了方家的不动产。”
倒抽一口凉气,方聆音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处境居然恶劣到这个地步。那个他以为是自己的家的地方,居然也已经成为袁知陵的所有物?
“那个乐团也是他……”
“关于这个……”换了个坐姿,沈为峰笑笑地看着方聆音失魂落魄的模样。“这个乐团的成立确实是袁先生的意思。但是因为他对古典音乐并没有研究,也没有特别的兴趣,他只不过是想看你在舞台上的模样。因此除了小提琴首席之外,其他的团员皆是由我挑选的,而这个管弦乐团也归我管理。”
是吗?
不过这又有什么差别?袁知陵就那么想看他出丑?
他想不到、也不愿去想那个哄着他、疼宠他、抱着他、说爱他的袁知陵,竟和害他无故破产、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的人是同一个!
为什么?方聆音想问,却又不想知道。
令人心碎的事实与矛盾的自己,让方聆音难过得头痛欲裂。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依然是同样的问题,沈为峰唇边的笑意淡了一些。
“还想问什么……我连自己该相信些什么都不知道,还想问什么呢。”方聆音喃喃自语地说着。
眉一皱、眼一眯,沈为峰的目光霎时锐利起来,“这也是个问题吗?”
方聆音有些讶然抬眼看着他玩味的眼光,听出话中隐含的深意,“如果这是个问题,沈先生答案是——”
“我的答案是,什么都不要相信。”
什么都不要相信?
“包括袁知陵说的话、他的感情,他的表现?”方聆音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有些哽咽。
“是的。”沈为峰同情地的望着方聆音,除了实话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游戏?都只是袁知陵的游戏?
打从一开始的逗弄,一直到之前的亲密,所有的甜言蜜语都不过是他游戏中的台词,他还真的被他耍得团团转,迷晕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还以为自己是个受到宠爱疼惜的幸运儿,其实只不过是个丑角罢了!
说他可恶,但自己也愚蠢啊!
“沈为峰,你在干嘛?”
沉窒的静默,突然闯进了几声不悦的吼声。
心一紧,方聆音默默地看着沈为峰起身打开门,静静地望着那个伤透他的心的男人,心中百味杂陈。
“聆音?”袁知陵却一脸不爽地走进沈为峰的办公室,在看到方聆音之后,脸色微变。“你怎么在这儿?”
原本惊讶的神色在发现方聆音刻意的回避与黯然神色之后,袁知陵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知道了?”原本的惊讶转眼间消失无踪,只剩一脸冷淡。
方聆音抬眼看向袁知陵,已经一片死灰的瞳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光,“你需要辩解的机会吗?”
求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至少、至少,告诉我你说的爱我不是假的!
求求你!
看着方聆音带着哀求的眼,袁知陵的表情有些复杂,“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辩解。”该是游戏结束的时候了,虽然有些过早,但也该是结束的时候。
冷冷的一句话,如一颗巨石落在方聆音已裂痕斑斑的心,无情的重压辗过后,已是碎成片片。
他低着头无声地讥笑自己的天真与无知。两个男人的爱情已经不能为世俗所容,再加上遇到这么一个残忍无情的男人,这场游戏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傻瓜自以为得到了幸福。
而沉默地站在一旁的沈为峰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为袁知陵脸上那丝从来不曾出现过的心虚与疼痛感到讶异。
“我知道了。”
方聆音提起琴盒,静静地走到袁知陵面前,然后站定。将琴放在脚边,抬起头来,他深深地凝视着这个他又爱又恨的男人。
须臾,方聆音缓缓的伸出手,捧住袁知陵的脸颊,给他一个吻。
“这是为了称赞你的好演技。”双唇分开之际,方聆音说道,收手的同时,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重地甩了他巴掌。“这个则是送给你的坏心肠。”
提起琴盒,方聆音再看袁知陵最后一眼。“袁知陵,你赢了。”这一眼无爱无恨,形同陌路人。
“再见。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两人自此恩断情绝。
☆☆☆
方聆者是打定主意不再和袁知陵见面。
当天袁知陵下班之后回到方家,只见屋里空荡一片,虽然所有的家俱摆饰依然都在,但是方聆音和老管家却杳然无踪。
和他们一起消失的,还有两人的衣物以及小提琴。
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屋内,袁知陵没来由的感到寂寞。
他已经习惯了这间屋子和方聆音吗?
如今,回头时没了方聆音的笑脸,看报办公时少了方聆音的琴声,躺在床上时缺少方聆音的体温……方聆音走了,他竟然也变得意兴阑珊,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尤其是想起方聆音临走那一眼。心就微微揪疼,像被细针轻轻扎着,不很痛,但又无法置之不理。
为什么会这样?
都已经过了近一个月,游戏早就结束了,他也如同以往般采撷到胜利的果实,只是,为什么这次的味道尝起来是酸涩带苦?
☆☆☆
袁知陵开始陷入焦躁,他派人寻找方聆音的下落,但是虽然他布下了天罗地网,依然寻不着方聆音的踪影。
“还是没有找到?”闷闷地问着身旁的沈为峰,袁知陵的脸色相当难看。
心情不佳、睡眠不足,工作过度,造成了他现在一张脸连鬼看到都会被吓得逃离三百公尺。
沈为峰瞥了老板一眼,无声地勾起笑痕,“还没有。”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对于这件事,忠心的沈为峰也不想对袁知陵表示任何的同情。
“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你哪!”冷冷的哼声,袁知陵的表情和语气完全没有感激的意思。“多亏你那么热心地把那件事告诉他,一点都没有保留。”
呵呵!“做人该诚实的,不是吗?”
“哼!所以我说我还真高兴有你这么一个诚实的部下哪!”袁知陵气得都咬牙切齿了。
沈为峰假装没听见袁知陵话中的怒气,只是淡淡的回道:“难道您觉得由您亲自向方先生坦白,情况会比较好吗?”
“至少我不会让他跑得无影无踪!”
“这岂是您管得了的呢!除非您用铁链子将他拴在您身边,否则他想走,谁又留得住?”
“你以为是在养狗吗?”袁知陵皱起眉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沈为峰则浅笑依然,“您对待他的方式,可是比养狗还侮辱人哪!袁先生,只要是动物,没有喜欢被欺骗的。”
“你……”
“这些都是跟袁先生学的,所以您也不需要称赞我了。”自褒一番之后,沈为峰笑眯眯地合上手中的公文夹,直视着一脸懊恼的袁知陵。“袁先生,如果您真的喜欢方聆音,也许把他追回来会比较好。”
“你白痴啊!我不是派人去找了?我不是还问你找到了没有?沈为峰,你是睡昏头了是不是?”情绪一直控制得极好的袁知陵终于忍不住地发了火,狠狠地赏了沈为峰一顿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