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 达文西国际机场
晚上七点,机场内仍充满着人潮与嘈杂声,回台湾的人马正浩浩荡荡地等着办check-in手续,准备搭乘十点的班机回台北。
由于航班不同,所以要回美国的摄影队伍,必须要在罗马多停留一晚,等明天清晨六点半的飞机到洛杉矶。
刚才还在饭店的时候,她特地去找尔冬,想借机会当面跟他道别,说一声谢谢和再见,可是……“你等一下就要去机场了?”听见她的来意后,尔冬脸上明显写满了意外,好像不知道她今晚就要离开义大利。
他根本没有留心过她的事吧?所以连她要走都不知道,她几乎想哭,可是却忍住了,只是静静地点头。
接着他说:“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先出门,拜拜。”然后就急急从自己的房间离开。
尔冬这个举动,让她足足垂首站在原地三分钟,才慢慢回神,走回自己房间。
他是不是嫌她太麻烦,不想看见她?现在当他知道她终于“先行一步”离开罗马时,他是不是马上兴奋得出去狂欢?
一想到这里,她就心酸,连胃也有点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只吃了一点点,到现在都没有东西下肚,让胃空得被磨痛了?
唉,还是先去机场的麦当劳买个汉堡吧!
“我要去买点吃的,你们有人要吃吗?”她顺便问其他工作人员。
“等一下不就要上飞机吃飞机餐了吗?别浪费钱啦!”
“就是呀,沁仪,忍一下嘛!”
“可是……”十点起飞的飞机,恐怕也要等到十一点才有东西吃,她能撑到那时候吗?
阮姐开口说:“沁仪,既然有空的话,就去帮我们把欧元换成台币吧,在这边换比较划算!”接着大伙都把身上的欧元拿出来给她。
沁仪也不好意思推辞,只好强忍腹中饥饿的感觉,带着众人的零钱走开。
他们说得对,肚子饿又不会死人,再忍一下就好了!
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在被孤儿院收养之前,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现在工作不定时,常常为了跑通告或赶业务而耽误用餐时间,她那时也觉得没什么大碍,怎么现在才来罗马一趟,就变得像个千金小姐一样难服侍?
都是尔冬!要不是他这阵子那么“宠”她,天天准时进贡美食,把她的胃养得那么刁,她也不会这样子。
可是……他不喜欢她啊!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宠她?她已经沉醉在他的温柔中,难以自拔。
“沁仪!”
天啊,她还没离开罗马就开始想念尔冬,还听见他叫她的幻觉,她真的已经无可救药。
“沁仪,站好别动!”一阵熟悉的声音响亮地唤着她。
她回过头来,来人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不禁一呆。
“真是的,怎么越叫你越走?”她这么不想看见他吗?
真的是尔冬!“你怎么在这里?”她万分意外地呆愣在原地。
“找你。”高大的尔冬三两下就迈步到她面前,并露出一丝放心的淡笑。
“找我做什么?”她疑惑地望着他。“我刚才不是跟你道别了吗?还有事?”
他没理她话中略带酸意的控诉,冷不防的就凑上前,温柔地啜吻着她,细细品尝她甘甜如蜜的滋味。
沁仪猛地僵住,心头掀起了汹涌的狂涛巨浪。
他又吻她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还在跟她开玩笑吗?
吻完她,尔冬满意地看了看她酡红的脸,接着便向她递上一袋渗出食物香气的东西。
这些就是他一听她要离开后,匆匆赶出去的原因。
“我还以为你们会和我们一起在明天离开,所以刚刚听到你要走了,才吓了一跳,想赶紧出去买这个给你。”
沁仪低头看着地手中的袋子,上面印着她熟悉的名字。
Trattoria,那是以家庭菜为主的平价餐馆,一家他们常常去吃,而她也很喜欢的餐厅。
他特地去那家店买东西给她吃?“这是?”
尔冬撇着唇笑了笑。“为了赶来check-in应该还没吃晚饭吧?你就先吃这些充饥吧。”
她有些哽咽的说:“为什么特地买给我,还大老远的跑来机场?”
“你既然要走了,就要把握机会,多吃一点道地的义大利菜。”他打开袋子,逐一告诉她里头有什么好吃的。
“这是Bruschetta,是一种加了盐和蒜,还抹上橄揽油的面包,这东西只有在义大利才能吃得到;另外这个是Pizza Quattro
stagioni四季比萨,我记得你说你很喜欢吃的。”
她的心好乱,为什么他能轻而易举掌握她的情绪?
他既然不喜欢她,又为什么老是做出这种让她胡思乱想的举动?对她来说,这样是最残忍的的温柔啊……
她似乎早在第一眼见到尔冬时,就已烙下他的身影,她已经不想再一径的接受他的“好意”,她必须将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沁仪激动地大叫。
“我……人在异国,做朋友的不是要互相照顾吗?”他只能说出这个可笑的理由来搪塞,其他的他说不出口。
又是这个理由?他上次明明说过,事情不是这样子的,为什么他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这个理由来敷衍她?
“来,拿好东西。”他又把东西递给她。“你不想见我,我这就走。”他感觉到沁仪的不快。
她心底的一股气没来由冲了上来。“我不要!”
他顿了一下。“你不喜欢吃?”
“我不再需要你——尔冬·朱利安诺的施舍和同情!”接着她一手抢过装满美食的袋子,然后走到垃圾桶旁,狠狠地把东西扔掉。
他几乎呆愣住,可是她掉头就跑的动作,令他马上回神追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浓眉一蹙,神色转为激愤气怒。
“孙沁仪,你给我搞清楚,我从来没有同情过你!”他怎么可能同情她。
她深深瞪他一眼,突然眼眶一红,情绪失控的握起粉拳捶打他。
“你有!你一定是同情我,才会对我好,才会愿意花时间应酬我!”他是这么出色的男人,怎可能无缘无故地照顾她?
他任她的绣花粉拳捶着他,瞪着她道:“好?我不觉得那样做就叫对你好!”
他假如抛开所有顾忌,铆足劲去讨她的欢心,那时候她才会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对她好”,但不是现在。
“我觉得够好了!”她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你对我好只是因为可怜我对不对?”
“我没有!”
“虽然我是个孤儿,但我也有自尊,不是你高兴怎样对我就怎样对我!”
虽然她说的不过是三言两语,却让尔冬一颗心揪得死紧。
“一次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是个孤儿吗?为什么现在你却说这些话来伤害自己?”他心疼的望着她,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小手,忍不住对她轻喃起来。
她哑着嗓子说:“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要被你那些不明所以的温柔举动弄得心痛!”
“不明所以。”他伸手轻轻拭去她凝在眼角的泪珠。“上回我就告诉过你,我喜欢上你了。”难道她听不懂?
“可是……你吻完我之后,却当作没这一回事的样子,完全没跟我说清楚,我以为你只不过是耍着我玩……”她盯住他的黑眸,道出她内心的不安。
尔冬大手一揽,沁仪还来不及反驳,带着男性特有气息的薄唇已占有了她殷红的小嘴,他的灵舌倏地滑入她的口中,吸吮着她诱人的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