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我也会好好注意自己身体。”他就是太过紧张了。
现在有了小孩,恐怕他的“症状”只会更变本加厉而已。
那她得学乖一点,否则她可是吃不消!
第十章
不知不觉中,沁仪的肚子已经微隆起来,害喜的症状也渐渐明显。尔冬当然更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对她关怀备至。有时候,连一些很久不见的同行和客户,也以为原来冷漠的朱利安诺为了一个女人转性。
“尔冬,你和沁仪注册结婚了吗?”立英觑了工作室另一边的沁仪一眼,开口问道。
尔冬怔愕住,双眼瞪得大大的。
“什么?这样重要的事,你竟然忘掉?”他实在很难相信,做事一向谨慎的尔冬会忽略这件事。“我一时忘了……”最近他一颗心都悬在沁仪身上,没想过这个问题。
“本来结不结婚都没关系,可是你们有了小孩,就不能忽略这件事。”立英加强语气,重重地道:“你要你的小孩当私生子吗?”
“才不!”开什么玩笑,他才不会让他的小孩见不得光……不,他怎能忘了那些人的存在。—假如他们知道沁仪有了他的小孩,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
可是,他不能再这样逃避下去,不能因为惧怕别人,而令自己心爱的女人跟他心惊胆跳、没名没分的过日子,也不能让孩子见不得光!
“别理黑手党的人,反正你要做什么,他们也不能插手。你越顺从他们、躲避他们,他们只会越欺压你。”
立英完全说中他心里的念头,他本来以为自己这么想,会不会太过激进,容易激怒那些人,带来反效果,可是原来其他人也希望他这样做。
没错,他一定要光明正大的对外宣布,他要娶沁仪为妻,他要全世界跟他一起分享喜悦,而不是只能偷偷摸摸的快乐!
两天过后,尔冬在记者会上正式宣结婚的消息,可是他并没有要沁仪露面,免得她曝光后会有太多人骚扰她。这是继好莱坞演员勒斯·维格结婚的消息之后,另一件引人瞩目的大事,所以世界各地的记者,都纷纷来台湾采访。
老约翰放下今天的报纸,望向身边脸色黯淡的路修法,不知道他此刻究竟有何打算。
其实他很早就放弃要失利安诺先生回来的念头,而不像路修法,这样锲而不舍的向他穷追猛打。
这么多年来,朱利安诺先生已经不断清楚表明,他不会像他父亲一样,加入黑手党,更没有屈服于黑手党的威逼利诱,毫不贪图权力、金钱。
他心中知道,尔冬其实不适合加入黑手党,更没有当首领的才能。硬是逼他接任又如何?若心不在此,也只会让党政更加混乱而已。到时候,全盘皆输,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们让他太轻松了。”几经思考,路修法得出这个结论。
“那就由他去吧。”他实在不想再逼朱利安诺了,更加不想让善良的孙沁仪受到伤害。
“约翰,你忘了只有他的血,才能服众吗?”党内早已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每当想重整时,大家就用这理由把问题推来推去。
“那只不过是借口。”他在黑道混了那么多年,对一切早就看得透彻。“真正能服众的,只有武力和智慧。”
武力和智慧?他路修法也有,可是为什么偏偏没有可以服众的血统?
不,他不甘心这样就放过尔冬!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路修法的登门造访,令尔冬非常不悦,当着其他人面前,冷冰冰地下逐客令。
“何必这么绝?”他看了下四周。“沁仪呢?”
“不关你的事!”幸好沁仪今天刚好由侯婉婉陪同下,到医院做产检,没被这个混蛋看见。“我有事要跟这个人谈,麻烦你们先离开休息一下,等一会再回来继续拍摄。”
看见现场浓浓的火药味,大伙在听到尔冬的话之后,便急急离开工作室,转眼间只剩下他们两个。
“你怕了吗?”路修法改用义大利语。“怎么可能,你根本没把我们的话放在心上,又怎会怕我们?”
“够了。”慑人的气势不经意地从尔冬身上迸散开来。“我真的非常讨厌你这个人,不,是你们所有人!”
“这点我一直知道。”金发男人撇起嘴。“不过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逃避责任、命运的懦夫!”突然间,他拿出手枪威胁他,想逼他妥协。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从容的口吻里,蕴藏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威迫。
“你是黑手党认定的接班人,你身上流着其他人所没有的正统权威!纵使我再怎样努力,别人也不服我!”
“我不想听你的废话,那是你们黑手党的事。”尔冬难得有露者的气势,光只是站着,就充满王者风范。“就算你认为我是真正的领导者,那么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早就以下犯上了,你们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想叫我充当你们的傀儡!”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承认你所说的都是事实。”
尔冬除了身上流的血液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取之处。论势力、论人脉、论狠毒,他路修法都胜他不止千倍。
“承认就好,那我告诉你们。”他冷峻的眼神隐藏着无形的威胁。“我要我的孩子,我更要我的女人,我绝不容许你们伤害我身边任何人!”
“这算什么,正式反抗?”
“不,是宣告。”低沉嗓音中隐含的威严令人无法忽视。“我从来就不想进入那个无恶不作的世界,我也不承认自己流着你们的血!我甚至痛恨黑手党,因为之前的恩怨情仇,让我家破人亡,失去亲人,成为一个孤儿!”
“只要你回来,所有曾经受过的委屈,你都可以报复!”路修法实在无法了解尔冬为什么这样顽固。
“报复?失去的,都已经弥补不了了。”就是黑手党这种有仇必报的观念,害得他失去一切。“如果继续被你们牵制,我就不是尔冬·朱利安诺!”
“你究竟想怎样?”他不死心追问。
尔冬浓黑的大眼里,闪过一丝诡谲的神色,不知为什么,路修法竟有种心寒的感觉。
“如果非要牺牲一样东西,你们才能满足、才能放过我的话……”他深沉地说道:“那我就把我的命还给你们。”
“什么?”路修法闻言大惊,但他手中的枪已经被尔各抢走!
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起手枪柢住自己的太阳穴。他甚至微笑起来,笑路修法苦苦相逼的结果,还不是输掉他,也笑自己终于在十二年后的今天,可以潇酒地解脱。
“不!你怎么可以用自杀表示你的坚决?”路修法几乎震慑得不能自己,被尔冬的坚持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可以?”他的黑眸睨着地,含有挑衅意味。“我说到做到,希望一切牵扯能到此为止。”只要他不再活在世上,路修法才会甘心放手吧?
他带给沁仪的灾难已经够多了,现在她又坏了他们的小孩,被黑手党知道后处境只会更糟,他实在不想让她再受伤害。
他要亲手为她面对的苦难,画上句点!
“尔冬,你在吗?”门口突然响起沁仪的叫唤。
她一进来,竟看见尔冬用枪柢住自己的头,清秀的脸庞顿失血色,抚着疼痛的胸口,她虚弱地大喊:“不要!尔冬,求你不要这样!”她崩溃似地猛摇头,脸上泪痕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