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用无名指!用这只最柔弱的指头来涂抹,药性才不会跑到你身上去。”
“遵命,大小姐!”他满脸含笑。
她听了也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顿时不再那么尴尬。
他小心翼翼、一点一滴将冰冷却柔润的晶露抹上她的身,感觉到手底下娇躯的颤动,一颗心好似要跃出胸口般狂跳不已。清凉的晶露涂上她的背脊时,犹如甘霖渗入久旱的土地,她因为舒服而轻轻叹息起来。
“这样就可以了么?”
他望着她终于舒展开来的眉头,心中满溢疼惜,双手撑着棉被以防垮下来沾着她的背,又得以遮住她的身。
她感激他的细心,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和一贯的冷漠相去甚远。
“你将床帘放下来,棉被用不着盖了,就让我趴一会儿。”其实如果要快好,胸部也得抹上一点,但她一想到他碰上她那儿就羞愧欲死,连提都不敢提。
虽然她才十二岁,双峰已略有小成……
江羽寒闭上眼睛,掀开棉被至她腰上,摸着床沿放下床帘来。
瞧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她不由地又笑了,自个儿都没发觉,这笑不似以往那般总带着讥嘲,而是发自心底、真实温暖的微笑。
第三章
江羽寒彻夜守着唐珂罗,目不交睫关注纱帐里的她。
原本病势已略微缓和,但到了半夜情况却急转直下,她的热度陡然升高,陷入昏迷状态,满嘴呓语骂着狠心的爹娘和呆瓜的自己。
他撩起床帐见她辗转翻滚,痛苦不迭,忍不住一阵鼻酸眼热,责备自己早该带她去看大夫!转眼看见那瓶冰晶玉露,心中一恨,拿起瓶子来全数倒在唐珂罗身上。
她寸缕无着,下半身只盖着丝被,上半身全然赤裸,颈上悬着一块羊脂玉,雪白犹如她全身的娇肤……他慌忙闭上眼睛不敢多看,依旧用无名指涂抹,指尖碰触到她柔软的前胸时,雨滴热泪落了下来。
阿罗不能死!心中这样呐喊,眼泪却无法停止。
玻璃人儿……一碰就碎的人……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即使将来她绝不会为他停留,即使他多么眷恋她,即使她终究要离开……
抹完药,他拥她入怀,在她耳旁轻唤着:“阿罗、阿罗、阿罗……”
她仍旧无丝毫回应。
就在他决定不顾一切去找大夫时,唐珂罗忽然嘤咛一声,喃喃说道:“水……水……”
他取了水来,让她躺在怀中喂着喝水,可是水老是灌不进她嘴里,他的衣襟湿了一片。
无奈,他想到一个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自己仰头喝水再以回喂她喝。
他一切的举措全然出自一片疼惜之心,即使在为她抹身时,也全没掺杂男女情欲,对唐珂罗的爱护胜于一切。
清凉的水灌入她口中,她犹如沙漠遇水井般,拼命啜饮他口中的甘泉,仿佛永无餍足之刻。
她的唇柔软如花朵,蜂儿取蜜似的碰触着他,令他浑身几乎要着火,体内猛窜着一股热流。
猛地,他将她放倒在床铺上,两手抓着她纤细的手腕,伸直双臂撑住自己身体,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她生得真好看!柳眉弯弯鼻尖微俏,那双粉嫩的唇因为之前的频繁碰触而红艳逼人,长睫在眼皮下投下两排阴影……
此刻她正舒服地闭眼进入梦乡,表情纯然如小婴儿一样,高烧已然退去。
江羽寒整整凌乱的床褥,用被子细密覆住她身躯,拿起巾帕轻轻抹去她额前汗珠,握着她的小手,再瞧安稳沉睡的她一会儿后,他放下床帘欲去,临行前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弯下腰去蜻蜓点水般啄吻了她的红唇。
他忽地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轻轻在她耳边呢喃:“这是秘密……不可以说出去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唐珂罗一觉醒来,全身只觉舒畅,忍不住高举手臂伸伸懒腰。犹记梦中有人告诉她一个不能说出去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秘密?
这时,一张焦灼的俊颜探入帐来,急切地问:“你好些了么!”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吓了好一大跳。她低头瞧见自己的裸胸,连忙一手遮住,一手将那不速之客的头按到帐外去,拿起丝被来紧包住自己,气得七窍生烟。
“江羽寒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
“你先穿衣服再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平静。
穿好衣裳,她踱下床铺,见他就坐在外间的椅上,眼眶泛着黑,皮肤泛着青,渐渐想起昨夜的事来。
她忆起自己发了高烧,想起他为自己抹药,脸上有些书害不敢看他,只好拿起桌上的白玉羊脂瓶说:“这冰晶玉露当真有效,只需几滴就足以……”
唐珂罗的话没说下去,因为她发现瓶里已经涓滴无存,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江羽寒,讷讷地开口:“你……把晶露用光了?”她瞪大眼睛,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可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珍贵?”
“我当然知道,是玄龙国的万年积冰和西域联邦的千年凝玉,但跟你的命比起来,这一瓶晶露又算得上什么!”
他面色不善,其实是因为疲惫欲死,一整夜没睡外加忧心劳碌,体力已达极限,只因为想确知她没事而苦撑着。
“你把晶露全用在我身上了?”她紧握玉瓶。
“难不成是我吃掉了?”他语气不佳,殆然欲毙。
“你干嘛这么凶?你……”从没被他这样对待过,她心中无限委屈。
咚地一声,他的头磕在桌子上,吓了她好一大跳,之后他动也不动。
她走近前去审视,发现他居然睡着了。一定是彻夜照顾她的缘故,她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叹息。唐珂罗拿起一件大氅盖住他,偷偷瞧着他俊朗的睡颜,不知怎地,脸上泛起无法遏抑的笑容,就这么呆呆地双手捧着脸颊,看他沉沉入睡。
就这么让这人在心底悄悄扎了根。
“你真要让小菊住进楼里来么?”她淡淡地问。
经过这一病,她再也无法冷漠待他,只能这样淡淡的。
闲暇时,江羽寒教她读书,转眼已能认出五千余字,真称得上绝顶聪明。
“你不要她来?我原想把她给你当丫头的。”他高深莫测地看她。
又来了!自从上次生病过后,他就常用这种怪怪的表情瞧她。
“我才不要丫头!你的禁武令解除在即,多一个人多一分麻烦。”她回避他的目光,虽然被他这样看着感觉十分窝心。
“等你身子好些,再解开吧!”他的眼神转黯。
“难道你不急?禁武令一除,你的武功进展将一日千里,届时就可以完成你叱咤武林的愿望,继承你父亲的衣钵,成为人见人赞的大英雄……”
他眼中的落寞令她说不下去,只好低头摆弄衣角。
“到时候你就要离开,看不到我成为大英雄了。”他闷声回应。
听他说得傻气,她原本想笑,心中却觉酸涩,只好强打起精神说:“你一定要成为家喻户晓的大英雄,这样我不管到了哪儿都可以听到你的名声。”
“你走了以后,还会继续注意我么?”他垂着眼。
“江羽寒你是怎么了?”她看不惯他的颓丧。“你这样子哪像个英雄?怎配跟人闯荡江湖?你要是以后成个混混小瘪三,看我饶不饶你?”
突然一阵阴影笼罩过来,她被拉入他怀中。
“你做什么?阴阳怪气的?”她死命挣扎。
他将她紧按在怀中,不让她乱动。
“阿罗,仔细听我说,我要跟你做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