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躲哪里?”她们不约而同地问。
看守人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你们就躲在那扇大门后面吧!等他们不注意,我就跟你们打手势,你们就可以乘机溜出去。”
两位女孩依言躲在这扇少有机会阖上的木门后面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怎样?一切都正常吧?”一个洪亮的声音随着渐近的脚步声响起。
“是的,组长,一切都好。”这是看守人的声音。
“那个飞狐还守规矩吧?”
飞狐?躲在门后的葇亦一听到飞狐的名字,心脏顿时猛烈跳动起来。
“什么?他还有力气玩他的那个拼图游戏?”只听那洪亮的声音雷鸣似地吼着。“是不是你们偷懒,没揍惨他?”
“没……没有的事!”看守人声音是嗫嚅的。“每……每回他都昏过去……”
他们在说什么?葇亦将门那边的对话一一听进耳里,却无法理出个头绪。
一个悠闲的男音陡然加入。“那就表示这些旧刑罚对他都已经无效了,组长,我看,就不妨换个新的试试。”
这声音……葇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求证似地望向挤在身旁的玛丽莲,只见她脸上亦有惊愕之色。
那洪亮的男声哈哈地笑了几声。“既然毕雷斯爵士又有新点子,不用可惜,何况人又是您出主意抓到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
果然是寇尔的声音!葇亦感到全身不能动弹,原来寇尔不是不能帮忙……等等,他们刚刚说人又是寇尔出主意抓到的,这个被抓的人是……飞狐?寇尔他……
“啊!你们怎么还呆在这里?我手势都已经打半天了!”看守人的声音骤然在葇亦耳边响起。“快走吧!”
葇亦却不管这些,迳自抓住看守人的衣袖,急急追问:“他……他们刚刚说人是寇尔出主意抓的,那个被抓的人是谁?那个新点子要用到谁身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小姐,”看守人只想尽快打发她们。“快走吧!”
“你不说,我们就不走!”玛丽莲却在旁插起腰开口。“你不回答我们小姐的问题,我就大喊让刚刚那个大声雷公听见!”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们!”看守人赶紧扬手道。“他们想出的点子都是针对飞狐,好了,我话讲完了,你们快走吧!”
那么他们现在又要对飞狐做什么?葇亦正要开口这样问,却被玛丽莲急急拉了出去。
“玛丽莲,”葇亦泫然欲泣,心乱如麻地低喊。“你听到没有?他们说有新点子,不知他们现在又要怎样凌虐飞狐,我……”
“我们在那里也无济于事呀!小姐,”玛丽莲忧虑地瞄了葇亦一眼。“我们还是先回市中心吧!要不然,司机一定以为我们走丢了,让爵爷和夫人知道的话,我们肯定没办法再这样出门。”
她们以逛街散心的名义,让司机以为她们只在市内的购物中心地带闲逛,要是在太阳下山前没回到家,肯定要受责骂的。
她们这样走着没多久,玛丽莲在路上拦到了一辆计程车。
“香榭大道。”等两人都坐稳后,玛丽莲这样吩咐计程车司机。
尽管雪花已将大地覆上一层糖似的霜白,爵爷的宅第里上下的佣人却不受影响,反而如火如荼地准备着爵爷的爱女不久将举行的婚礼事宜。
兴奋的夫人正在大厅里检视着刚搬进门的婚纱以及价值千万法郎的珠宝行头,忽然,一个纤妙的人影旋风似地冲进来,后面急急跟着走进来的,是一脸惊惶的玛丽莲。
“葇亦宝贝,你来得正好!”夫人见冲进来的是爱女葇亦,不禁微微一笑。“刚好可以看看这婚纱是不是……”
不待夫人把话说完,葇亦已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挂在衣架上的白色婚纱一把扯下,搅成混乱的一团,将刚陈列好的珠宝首饰全像垃圾似撂进盒里。
夫人脸色一变,诧异地问:“怎么了?葇亦宝贝,你怎么……”
“退回去!”葇亦的脸上是夫人从未见过的愤怒。“这全都退回去!”
“这……这怎么回事?”夫人一脸雾水地看着女儿,又转头询问地看玛丽莲。
“不要看玛丽莲!”葇亦忍无可忍地大喊。“母亲,这种事为什么说都不跟我说一声?我到底还是不是人?您和父亲这样便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葇亦宝贝,是哪儿不对了?”夫人错愕地看着葇亦良久。“我们不是老早就在谈你和寇尔的婚事了吗?你也一直没有意见……”
“我不是没意见,我是不敢说!”葇亦被愤怒搅得思维一片混乱。“我不要跟寇尔结婚!我不要跟任何人结婚!”
“噢!葇亦宝贝!”夫人将她愤怒的表达误以为是对父母的依赖。“人总是要离家的……”
“别再叫我葇亦宝贝了!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葇亦忿然冲口而出,瞥见母亲受伤的眼神,心中歉意顿生,态度也随之缓和下来。“总之,我不要跟寇尔结婚!我讨厌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大厅。
夫人无法理解葇亦这突来的脾气,更无法理解葇亦要放弃寇尔这完美对象的原因,也担心这是注射吗啡过度的后遗症,当下决定要立即联络丈夫与寇尔。
“葇亦,亲爱的,这么冷的天在外面这么待着,不怕冻坏吗?”
伫立在雪地里良久的葇亦听到这来自身后的男声,不想回头,更不想回答。
但是后面颀长的身影却靠上前来,轻轻握住她的双臂。“瞧你穿得这么单薄,万一受冻着凉,那可不是要急坏爵爷和夫人!”那声音缓缓贴近她的耳畔,骤然变低。“当然,还有飞狐!”
葇亦一听,不禁转头,愤恨咬牙地看着寇尔。“我信任你,我曾经那么的信任你,你却玩弄我对你的信赖……”
“怎么说玩弄呢!葇亦,亲爱的,”寇尔心中一阵狐疑的不解,脸上的笑容却仍温文可亲。“别忘了,我们要共同生活一辈子……”
“你作梦!”葇亦忿恨地低喊,一想到身旁这个男人就是逮捕飞狐的始作俑者,她就满心愤恨不平。“休想我会嫁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说清楚点,”寇尔心中掠过一阵不安,但不信这不解世事的葇亦能造成什么威胁。“葇亦,亲爱的,难道吗啡还在戕害你的思考和表达能力吗?”
葇亦恨恨瞪视他许久。“是你向我父母灌输我受吗啡之害的主意吧?是你设计让警方逮捕飞狐,还有那些监狱里的私刑……”想到飞狐在阴暗的监狱里饱受私刑之苦的情景,她就感到撕裂的心痛。
被揭穿阴谋的尴尬在寇尔冷酷的蓝眼一闪而过,无法明白葇亦是如何知道他设计飞狐的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去运用现有的突发状况。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用找藉口。”他看入她绿眸中的怒潮,不以为意地笑笑。“这样我们反而可以好好谈谈彼此的终身大事!”
他在说什么?葇亦几乎要扬手掴寇尔一掌,这样的事,他非但坦承不讳,还厚着脸皮跟她论起嫁娶。
“没什么好谈的!”她忿然将头一甩,不愿再面对他的嘴脸。“我绝对不会嫁给你!”
寇尔却不以为忤地啧了两声,以遗憾的口气说:“葇亦,亲爱的,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说,毕竟,飞狐的生死还操在寇尔爵士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