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反射性地将小时候偷拿餐桌的菜,被奶奶逮到时,奶奶对她做的也同样地对他做了。她想,她大概冒犯了他男人、首领的尊严吧。
她拿起地上水桶,递到他身旁,看他不为所动,她索性轻拉他的双手帮他洗挣。
偷瞄他的怒容,惨了,看来还没消气。她又想起一句话——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拿起桌上刚刚端热汤时所垫的布,帮他把手擦干后,拿起饼撕了一块,讨好地笑着将那小块饼递到他嘴巴。
达伦则毫不领情地抢了她另一手的饼。大口地咬着那块饼,故意囫囵吞枣地吃下,一脸挑衅地看她。
李天风如做错事般垂着脸,欲将手上那小块饼塞人自己口中。达伦迅雷般拉回她的手腕,以嘴巴咬住她的手指和那小块饼。
李天风惊得手上的饼都掉了。
达伦觉得对她的惩罚够了,而他的男性尊严也得到补偿,于是再拿了一块饼给她。
李天风温驯地接受,低头一块、一块撕着吃。她悲哀地想,从来没有这以窝囊过,丢脸死了。要是让她姐姐李天雪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笑死她的。那个将男人当点心、将恋爱当调剂身心的她,也会有这么一天,真是报应啊。
众人在看了这出男人与女人的戏之后,则是既羡慕又佩服达伦。而山猫却讪笑着达伦不知是驯服野猫的高手,还是艳福不浅地得到一只稀有高贵的猫啊。
一谈起女人,男人就有扯不完的话题。每人吹嘘着自己的本事,以及征服女人的事迹。达伦不爱谈这些,只是据傲地听他们瞎扯。
撒克女人这时端来一盘盘切好的哈密瓜、西瓜。李天风看着终于有自己喜爱的食物上桌了,一副如狼看到肉般饥渴地盯着它们。
达伦拿了一大片哈蜜瓜放到她的盘子里。她对他嫣然一笑,感谢他的体贴。趁着他心情不错样子,她又往他腰间搜寻——她记得他好像把它放在右后方,她倾身往后找,看到了一支用黄金、宝石雕着龙形的小刀。她拔出精雕细琢的刀鞘,发现刀柄上面用黄金雕饰成一只龙,眼睛则用红宝石装饰,是很精致的刻工。刀是还挺锋利、干净的,但她还是小心地拿去洗了一下,然后才用那把小刀将哈蜜瓜切成小一块、一小块。
她手拿着果皮,享受着瓜肉的甘甜。她浑然不知当她拿起刀时,大伙就密切地注意她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她用那把刀切瓜肉,大家才松了口气。
李天风看达伦紧盯着她盘中的哈蜜瓜。真是的,想吃自己拿不就行了,她自然地拿起一小块往他嘴巴送,而他也毫不客气地将它一口吃掉。
他为何还紧盯着她?该不会真要她喂到底吧?这……这太旖旎了。他真当自己是帝王,正在享受后宫佳丽的服侍吗?好吧,俗话说“无三不成礼”,那么最多喂你三块,让你招摇过后,我就不理你了。
喂完第三块,她就真的不理睬他。好了,就这样了,我要享受我的最爱了。
达伦木然地将盘中水果一块一口地吃下。那些正用血盆大口、龇牙咧嘴扫荡桌上食物的人,目睹前座优雅吃法,自惭形秽地稍收敛粗野的吃相。一顿饭下来,大伙儿真的开了眼界,原来吃东西还有另一种吃法。
山猫突然想起什么,说道:“达伦王,你该不会俘虏到东方公主吧?听说东方有一个强盛富裕的部族,那里天气宜人、士地肥沃、那个龟兹王羡慕那个国家强盛,而向他们称臣,并要求娶他们的公主。听说那个公主陪嫁东西可多了,工匠、谷物种子、丝绢布匹、金银珠宝等等,他们正朝往龟兹国而去。你该不会好运地俘虏到他未来的新娘,这可值上一大笔赎金喔。”
达伦以崭新的眼光审视示李天风。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自信与贵气,好似习惯过着要什么有什么、不曾动手做事的生活。她那一副无畏精神,原先以为是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蠢勇;但现在看起来,这女子甚至有着男子所没有的勇敢。没有人不怕他的,初见面的人会被他王者的霸气所慑服,而一旦知道他的来历后,也必定对他又敬又畏。但,她似乎从未曾被他的气势压倒过。
这个体认不知怎么地,如股暖流流过他冰冻已久的心田。也许这世人真有人不怕跟他在一起……但,他不喜欢她可能是别人新娘的这个想法。
他冷冷地说:“她不是那个东方公主。我发现她时,她只是一个人,公主身边不可能没有其它人的。”
山猫好奇地推测:“那她到底是什么人?看她那件衣服就知不菲,那种丝质布料至少得花我五十匹马才能换得一匹。看她的举止,就知是在娇贵人家长大的,才能养出这种外貌、气质不凡的女儿。”
达伦不悦地打断山猫的推测:“不管她是何人,依照大草原律法,我俘虏她,她现在即是我奴隶,就这么简单。”
“喔,是、是。”山猫可不想惹怒他。
一阵酒足饭饱、退去长桌后,他们闲适地坐在树下乘凉,让徐徐微风伴着草香、花香吹过身旁。
山猫双手交叉表示服从,但语带挑衅:“达伦王,我听说龙堡的武士个个武艺精湛、英勇剽悍,我想派族中几位孩子跟他们较量一下,切磋学习。”
除非证明龙堡的实力,否则要山猫轻易放弃取而代之的希望实在渺茫。达伦也深知此点,草原上不知有多少部族想夺取龙堡,而他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达伦威严地问:“你想怎么较量?”
“搏击如何?”
“就这么吧。”
山谷里,此时声势沸腾,撒克族人男女老少全围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观看这场战斗。
双方赤裸上身,仅穿一件短裤,站在一个圆形垫子两旁。从外观上,撒克人比较魁梧壮硕、高大,黑武士则比代表较瘦削、结实。
圆垫上的两人严阵以待,一面红旗划下,两人冲向前,欲用自身力量推倒对方。
哈、原来是摔角。李天风从不爱看那些暴力运动的,她不明白为何有人喜欢看残酷的打斗。看着一个大胖子惨无人道地压对手的头、拧手臂,听他们哀号、看他们痛苦的表情,她就觉得不忍。
李于风转移视线,思索用什么借口离开这暴戾之地。有了!效法古人的——尿遁。
她做出困窘的表情,指指自己肚子,再比向远方树林。
达伦颔首,表示了解。并指示阿克跟随保护。
李天风松了口气,轻快地离开嘈杂的人群。
阿克很想留下来观察战况,但王命难违,只得迈开沉重脚步跟着这如精灵般的女子。
李天风看身后这金发碧眼的大个儿一脸无奈,也觉得抱歉,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她施展在镜子前练习过的微笑对他说:“天风。”再比比他。“你叫什么名字?”
阿克被她突然展现的巧笑情兮迷住了,顿时觉得荣幸万分。这位天仙美女正试着认识他,跟他沟通讲话。
他吞了吞口水,严肃地比着自己这:“我叫阿克。”
“阿克。”她觉得这名字很好记。突然,她又比了远方的羊群问:“那叫什么?”
阿克猜她大概想学他们的语言,也就顺着她所比。所看到的任何事物教她说,羊群、马、帐篷、天空、大阳……她也会用她自己的语言讲一次。